大晋的厢军,回定时把精锐抽调进京畿禁军之中拱卫京城,成为京畿禁军的一部分兵源,因此地方上的厢军战斗力极其弱小,除了人数众多之外,一没有装备,二没有太多训练,很不成样子。
当初裴进攻打汉州带的那十几万人,就是西南地方上的厢军。
边军是轻易动不得的,因此只能召厢军勤王,事实上连禁军都很难阻挡西南军的情况下,这些地方上的厢军更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天子这道诏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调集地方厢军来京城当“炮灰”。
现在朝廷已经弄清楚西南所谓的“天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天雷并不是“天威”,而是一种消耗品,既然是消耗品,就不可能无穷无尽。
只要用这些厢军耗去西南军的火器,西南军便再也威胁不到朝廷,威胁不到京城了。
天子连下几道诏书之后,留下了几位宰辅在未央宫说话,然后有些疲惫了挥了挥手,解散了这一次大朝会。
此时公羊舒已经不在中枢,尚书台主事的宰相乃是房子微,恭恭敬敬的走进了天子的书房。
书房里,须发皆白的老将军种玄通,也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天子拍了拍种玄通的肩膀,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老将军从云州回京是养老来的,原本无论如何也是不该动用老将军,但是此时此刻,京中再无可用之大将,只能请老将军挂帅暂领京畿禁军了。”
其实眼下京畿禁军,是有可用之将的,禁军左营的将军侯敬德,壬辰三功臣之一,太康初年便在禁军任事,已经在禁军做了十几年的将军,资历能力都很足够担任这个大将军。
无奈侯敬德与李信有那么一些交情,因此元昭天子才不敢用他,请了退休在家的种玄通重新出山。
种老将军咳嗽了一声,低头道:“老臣世受国恩,自当为陛下尽忠效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开口道:“陛下,据臣所知,我大晋京畿禁军尚有二十多万,再加上裴大将军带回来的安康军以及汉中军残部,可战之人超过三十万,西南反贼充其量不过十万人,臣以为没有必要缩手缩脚,如果倾巢而出,便可以把西南反贼合围起来,到时候他们的火器再厉害,乱战之中也未必有用。”
老实说,种玄通的这个法子是十分有效的。
西南军只有十万人,一旦被合围起来,很容易就会首尾难顾,不太容易施展。
但是这个法子,也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十万人不会一股脑膏涌出来,西南军一定会找一个城池作为驻地,然后再展开进攻。
再者就是,已经提前想到此事的李信,跟在沐英身后,正在疯狂的招降俘虏以及征募新兵,西南军出蜀的时候是十万人,现在可就不一定是这个数目了。
天子皱了皱眉头,然后摇头道:“这样太过冒险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反贼还会不会弄出新东西出来,依朕的意思,老将军还是据城而守,以正破奇。”
三十万禁军倾巢而出,便是在豪赌国运,一旦输了,大晋顷刻之间就亡国了。
天子不敢这么赌。
西南军孤军在外,底蕴远不及大晋朝廷,只要守住京城,慢慢就可以耗死他们。
种玄通抬头看了看天子,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几代天子下来,大晋已经没有了武皇帝南征北战的心气,也没有陈国公孤军一博的血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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