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天子立刻抬手,笑着说道:“太傅快请起。”
李信仍旧跪在地上,低头开口道:“臣少年入仕为官,细算起来,至今已经一十三载,臣本永州布衣,早年进京也只是为了一些私事,从未想过能够出仕为官,承蒙昭皇帝抬举,得以进入羽林卫,为大晋效劳。”
“后又蒙先帝拔擢,十余年来竟已经位极人臣,每每细思,羞愧难当。”
“臣本中人之姿,非昭皇帝抬举,臣如今应当在永州射猎务农,非景皇帝拔擢,臣至今最多也就是个羽林卫郎将,今日收到陛下丹书铁券,臣愧不敢当。”
他对着天子深深低头。
元昭天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李信身边,把李信扶了起来,这位小皇帝叹了口气,开口道:“太傅这些年的功绩,朝中诸臣都是看在眼里的,用不着过谦。”
他把李信扶起来之后,缓缓说道:“朕年幼时,尚住在魏王府里,那时候若不是太傅……”
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当年魏王殿下宫变夺位,虽然几乎人人皆知,但是毕竟有些上不得台面,因此也不好在这种公开场合下提起。
“太傅这些年,累累功劳,前不久更是力挽狂澜,将包藏祸心的沈严等人,一举扫清。”
“朕今日亲政,太傅是朕的老师,这些年一直教导于朕,若不是实在封无可封,朕绝对不会只给一道丹书铁券而已。”
“太傅十多年,数次有功与我姬家,今日这道铁券,是朕代姬家与太傅的一道承诺。”
“大晋宗庙一天尚在,靖安侯府就永享富贵!”
当着文武百官,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可以说是荣宠至极了。
不过靖安侯爷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心里很清楚,这道铁券并不仅仅是一道承诺,更是一份道德绑架。
小皇帝十几岁的年纪,多半想不出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人给他出了主意。
想到这里,李信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公羊,老公羊似乎感应到了李信的目光,撇过头没有看李信。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两步,对着天子恭敬低头:“陛下如此说,这道铁券臣便厚颜收下了,今日臣到未央宫里来,一是来谢恩,二是来与向陛下请辞的。”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奏书,两只手捧在手里,深深低头。
“陛下,臣这些年带兵打仗,身上受了不少暗伤,而且颇有些疲累,臣请回乡歇息几年,等以后身子养好,或者朝廷有用得到臣的时候,臣一定再回京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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