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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李信让钱笙过来向太康天子献北地堪舆图,他与钱笙说的是,让钱笙尽量以个人名义来献图,如果天子追问,迫不得已之下,可以把动机推脱到李信这个上官头上,但是很明显,钱胖子献图积极,坦白的也积极,看天子这个模样,那个死胖子多半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天子全说了。
李信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微微低头,开口道:“五年前臣从西南回京的时候,曾经与陛下提过北边的事情,此后臣便在家里休养,没有再过问朝事。”
“从两年前开始,臣也经常去兵部看一看,在职方司停留过一段时间,职方司那里关于北境的资料虽然不少,但都是纷繁错乱,很多还是两两冲突,臣就让职方司开始整理北境的资料,同时职方司也开始派人去北边搜集关外的资料,直到前些日子,负责职方司的钱笙,才弄出了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未必一定精准,但是是经过详细勘合确认的,即便不准,也不会偏差到那里去,钱笙递给臣看了之后,臣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跟他说可以献给陛下。”
天子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笑呵呵的说道:“朕没有问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兵部职方司本就负责地图堪舆,有这些东西也是正常,朕是问长安,让钱笙把这些东西递上来给朕,是什么意思?”
天子静静的看着李信,
“长安是想,让朕北征?”
李信摇了摇头,低头道:“陛下误会了。”
“陛下也说了,这本就是兵部职方司的差事,职方司做好也是理所应当的,臣之所以让钱笙递上来,不是要劝陛下什么,而是多给陛下一个选择。”
天子示意让李信坐下来说话,然后微笑道:“什么选择。”
靖安侯爷也不客气,坐在了椅子上之后,低头道:“朝廷有了这些东西,北征的难度就可以下降不少,陛下便可以随心选择打还是不打,而不用担心打得了还是打不了问题。”
“你这张嘴呀…”
天子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什么话都能给你说出自己的道理出来,依朕看,整个朝廷里能说的过你李长安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李信笑着说道:“陛下谬赞了,陛下之所以觉得臣说话厉害,那是因为臣说的都有道理,如果话中没有道理,那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说不动陛下。”
天子笑了笑,随即看向李信,面色严肃起来。
“长安,朕很郑重的问你一句。”
李信低头道:“陛下问就是。”
太康天子用手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与你说一句实话,朕着手准备北征,已经准备了三年有余了,此时只要朕一声令下,最多三个月时间,朝廷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然后着手攻打残周,现在朕在考虑一个问题。”
“这仗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李信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天子笑了笑:“陛下,该不该打,您三年前开始准备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这件事不应该问臣,应该问您自己。”
“而且这个问题,大晋任何一个臣子也没有资格回答陛下,事关国运,应该由陛下一个人乾纲独断,旁人无可置喙。”
“少说这种空话哄朕。”
天子笑骂道:“这天下何时是朕一个人的天下了?三省的五个宰辅,哪一个没有在宰执天下?京城里京城外的官员,哪一个没有在牧守万民,朕只是高高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帮着天下人拿一拿主意而已。”
“况且,即便这件事应该由朕一个人说了算,但是你作为臣子,给一些意见总不会是罪过吧?”
不得不说,太康天子的思想还是很超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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