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也是怒气蓬勃,他怒声道:“大兄,父皇还在卧床,你便开始对兄弟们下手,不怕父皇寒心么?”
太子殿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冷战:“父皇已经把国事全都交托在本宫手里,这件事本宫也送了一份进长乐宫,父皇既然没有反驳,那便是默认了。”
“本宫只问你们一句,这道诏令你们是遵还是不遵?”
太子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不遵,便是抗旨,本宫现在就下诏,让宗府褫夺了你们的王爵,贬为庶人!”
这就是太子名分的厉害,他现在虽然手底下没有人,但是却是被正式册封过的,正儿八经的大晋储君,他持玺升殿,本身就跟皇帝没有什么两样。
齐王殿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几位宰相弯身道:“几位宰辅,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大兄奉命监国才多长时间,便这样不讲规矩胡作非为,我等留在京城只为尽孝,请几位宰相做主!”
皇子对他们行礼,几位宰相都有些坐不住了,连忙站了起来还礼,左相张渠对着齐王还礼,苦笑道:“殿下,我等虽是宰辅,但是终归有一个辅字,毕竟做不得主。”
“太子殿下如今持玺监国,他的诏命便与陛下的诏命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些是天家的家事,我等也不好插口。”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王殿下站了起来,对着太子殿下深深弯腰,躬身道:“长兄为父,无论大兄诏令起因为何,大兄说的话做弟弟的都应当听从,大兄让臣弟出京就藩,臣弟出京就是。”
说着,魏王殿下眼睛有些发红:“只是父皇他重病卧床,做儿子的实在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离京,恳请大兄宽限一个月时间,让臣弟在京城陪父皇过完这个年节……”
四皇子回头瞪了魏王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七……放弃了?
这个时候三位皇子一起争下去,太子未必便能赢,若是这个时候出京就藩了,那皇位就真的再无希望了!
太子殿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淡然道:“老七孝心可悯,朝廷划地封爵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会儿已经临近年关,你便开年之后再离京好了。”
说着,太子殿下冷冷的看向另外两个皇子。
“老七已经认了,你们认是不认?”
“你们若不认,本宫只好联络宗府了!”
三皇子心中自然不服,但是他嘴比较笨,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憋了许久之后,只能闷闷的说了一句:“你说了不算,我要见父皇!”
“父皇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太子面色冷然:“父皇病重,要安心养伤,朝中诸事,悉数由我东宫承办,本宫诏令已下,你们不应,便是要谋反!”
齐王殿下脸色涨红,拍着桌子说道:“大兄要以势压人不成?”
太子面带冷笑。
“大家都是兄弟,本来应该兄友弟恭,但是你们当中有人心怀鬼胎,非要惦记着本宫这个位置,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看看,你们便不知道何为监国!”
四皇子怡然不惧,昂首问道:“我等犯了什么罪过,你要把我等赶出京城?”
“你等污蔑储君,诽谤兄长!”
齐王殿下冷冷一笑:“那份大字报臣弟也看过了,臣弟请问大兄一句,里面哪一句是污蔑,哪一句是诽谤了?”
太子殿下脸色骤然涨红。
这才是他的把柄。
如果说那些事情他没有做,任凭外人怎么传,到最后也是清者自清,但是偏偏他屁股就是不干净,那封大字报上写的,句句属实!
四皇子冷冷一笑:“大兄早年作恶,有人看不过眼,要诉诸于众,大兄非但不知悔改,反倒把那些正义之辈拿进京兆府大牢迫害致死,到现在,又要用这些子虚乌有的证词,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他言辞犀利。
“大兄从前那样行径,如今这个性子,还不如现在便一刀杀了兄弟们,免得将来登基之后,还要派人去封地跑一趟!”
太子殿下心中怒骂。
你以为本宫不想杀你!
若是父皇不在了,你们……
想到这里,胖胖的太子脸色骤然转冷:“老四,你要抗旨?”
“我抗什么旨了?”
齐王殿下面色冷峻:“父皇还在呢,你就口口声声说抗旨,近一个月来,父皇谁也没有见,现在看大兄这个性子,莫非是大兄欺父皇老弱,把父皇软禁了起来?”
太子殿下瞪大了眼睛,大骂道:“老四,你不要含血喷人!”
四皇子“嗬嗬”冷笑:“也不知是谁含血喷人!”
“大兄在京城之中累累劣迹,早年就是呗京兆府包庇下来,如今大兄东窗事发,又用京兆府来逃脱罪责,如此罔顾国法,你也配做太子!”
姬桓说到这里还不过瘾,又转头看了京兆尹李邺一眼,冷笑道:“你也配做父母官!”
至此,四皇子与太子之争,从暗地里正式转到了明面上。
老实说此时他们两个人的实力还有不少的差距,但是今天,齐王殿下也没有了办法,他若是不站出来,就要被赶出京城就藩,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
他选择正式与太子翻脸。
太子殿下怒声道:“老四,你要造反吗?”
“非是造反,只是希望大兄能迷途知返,莫要被权位蒙迷了心智!”
两个人的吵闹越来越凶。
三皇子插不上嘴,只能坐在一边不说话。
魏王殿下双手拢在衣袖里,微微低着头,也没有插进这场骂战之中。
一旁的几位宰辅,把这副场景看在眼里,都是面带玩味。
“大晋开国以来,还未有哪一次夺嫡闹成这个模样。”
中书令公羊舒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张渠抱拳道:“张相,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您现在进宫去见一见陛下,让陛下把这件事压下去为好……”
浩然公喟然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瞒中书令,老夫半个月前就见不到天子了……”
东宫里的骂声愈演愈烈。
承德朝的末尾,朝堂越来越不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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