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见这些斥候中为首的那个,一下单膝跪地在松平信纲面前,面带悲愤地说道:“大人,大约两万左右的明军,全在二十里外严阵以待,并没有再前进一步,他们发现我们了!”
“什么?”松平信纲一听,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身子晃了晃,差点就没站住,失声喝道,“远在二十里外,这怎么可能!”
那斥候头目就知道松平信纲不愿意相信,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给他看,同时说道:“明军在阵前竖了块牌子,这是上面的字!”
松平信纲定睛看去,只见那块布上写着:“倭寇小矮子,蹲那尿尿呢?”
看清这行字之后,松平信纲就觉得眼前一黑,便往后倒了去。
边上的豪格,自然也是睁大了眼睛看情况。这块布上的字,他怎么看都有点眼熟,忽然之间,他想起来了。
当初多铎在耀州驿退军之时,曾想过在半路埋伏追击的明军,结果明军就在埋伏圈外,喊什么“多铎小儿,蹲那尿尿呢?”
对,就是这个。豪格回想了起来之后,不由得纳闷了,为什么明军就喜欢喊这调调呢?
他正纳闷着,忽然就看到松平信纲往后倒去。
好一个豪格,确实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身手敏捷,随手一抄,就把松平信纲抱在了怀里,没让他倒地上去。
也亏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心急松平信纲的身体,因此没在意一个辽东大汉怀里抱着一个倭国小矮子的画面,是否会非常别扭。
使劲晃了两下,松平信纲就被豪格晃醒了,感觉脖子都要断了一样,不过他那还在意这个,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豪格怀里跳了起来,指着那斥候头目厉声喝道:“为何会如此,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明军这是不是在使诈……”
他一口气问出了好多问题,很多种可能性。反正在他的心中,还是不相信明军竟然都没派夜不收的情况下,就能发现大军在这里埋伏了。
对于松平信纲所问的大部分问题,斥候那知道,不过有些问题,他还是能回答的,便立刻禀告道:“大人,看明军架势,肯定是已经发现我军,就等着我军前去攻打的架势,绝不会看错。另外,属下怕是知道明军为什么知道我军的埋伏!”
说到这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碗道:“大人,这是离此十里之外的山里小谷地发现的,那里是朝鲜人的一个藏身之所,不过如今已经人去楼空。我军过来的时候,那个地方是能知道我军动静的。”
一听这话,松平信纲再无怀疑,事情肯定是这样没错了。没想到自以为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行动,结果却坏在了不起眼的臭虫身上。这真是天照大神不眷顾大倭国啊!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体晃了一晃,不过这次没有晕倒,自己一伸手阻止了豪格伸过去想扶他的大手,仰天大悲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大军又陷入了绝境,他也没法再不动声色地去影响安抚身边的人了。
大军已经暴露,明军严阵以待,如果前去攻打明军的话,正面对战,就如今倭军的士气和体力,还有装备等方面,又怎么可能是明军的对手?
可是,要是不去打的话,光是这样耗着,用不了几天,能吃得耗尽之后,都不用明军动手,全军必定崩溃。
哪怕是要撤退的话,明军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自己领着军队从容撤走。只要吊着尾巴保持威胁,那树下龟田的下场,就是自己不久之后的下场。全军覆没,相信也要不了多久时间的。
这一刻,松平信纲真得有点绝望了。
本来他领兵北上这一招,就是兵行险着,想要赌上一把,一举扭转他的困境。
可是,所谓兵行险着,换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非常危险的。这不,一个不小心,以为毫不起眼,被无视的朝鲜人的因素,就让松平信纲所部陷入了进退不得,又耗不起的绝境。
他坐在地上,周边的亲卫、斥候全都默然看着他。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地绝望。
一直到这个时候,豪格算是弄明白了所有的士气,或者是经历得多了,他的表情反而要平静一点。
松平信纲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就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豪格君,可有办法救我?”
这个时候,他连本官都不自称,直接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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