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个样子,卢象升的一名亲卫便忍不住了,淡淡地给他说道:“这算什么,去年年初的天津一战,大人领军和十万建虏决战,一次就杀了三万建虏,俘获镶白旗固山额真等人!”
这个说法,虽然说出了结果,但其实有些夸张。卢象升稍微侧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这名亲卫,不过也不说破,心中想着,让朝鲜人多点信心也好!
这个战事,在辽东都是被皇太极封锁的,少有人知,就更不要说朝鲜这边了。
因此,金尚宪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吓住了。明军和十万建虏决战,竟然一次性就杀了三万建虏?这……这……这也真是太厉害了吧!
过了好一会之后,金尚宪回过神来,不由得再度老泪纵横:明军变得如此强大,再灭建虏不难,朝鲜终于有脱离苦海的一天了!
前面的卢象升听到动静好像有点不对,转头一看,见金尚宪如此,就又觉得好像吓到他这位老人家,也不是很好,于是,就对金尚宪说了句道:“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那三万建虏,还真不算什么特别强的……”
他其实是想说,那三万建虏之中,虽然都是金钱鼠尾,但大部分都是假鞑子和蒙古鞑子,只有少部分才是真鞑子。
可是,在金尚宪这边一听,却又误会了。总督大人都亲口说了,歼灭三万建虏都不算什么,觉得他们不强,那……那辽东建虏肯定离灭亡不远了!
于是,他激动地眼泪鼻涕都下来,再也止不住。活在建虏阴影下的朝鲜,终于要解脱了!王上,您听到了么?
卢象升见此,便也不再解释,随他算了。反正卢象升自己也很有信心,有英明神武的皇上在,打败建虏的胜仗,只会越来越多,辽东,迟早有一天会全部光复。
就这样,卢象升在前面走,金尚宪在他后面激动,让不少明军士兵看得都有点诧异。不过刚打了胜仗,他们都是高兴,也不敢去问什么话。
嗯,就算是被总督大人欺负了,那也有欺负的道理,不用管。
又走了一会之后,忽然,前面有一骑飞驰而至,在卢象升面前滚鞍落马,抱拳向卢象升禀告道:“大人,还有三百建虏结阵对抗,其中正白旗固山额真英俄尔岱就在阵中,请总督大人定夺,是否还要活的?”
一听这话,卢象升眉头一皱,立刻双腿一夹,驱马奔驰起来,他要亲自去看看。
这个匆匆前来伏击这支建虏,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抓这个英俄尔岱。要是有可能,卢象升当然是要活的了。
又过了一里多路之后,果然看到这边全是明军将士,里外几层,把一堆建虏给围得结结实实的。附近的朝鲜俘虏,都已经被远远地押解开了。
见到卢象升到来,李定国连忙迎了过去,向卢象升禀告道:“大人,这些建虏都死不投降,顽抗到底的。一开始,末将遵照大人吩咐,尽量抓活的。可伤了不少同袍,因此,末将只能下令射杀顽抗的建虏。但这最大的一群建虏中,有那个英俄尔岱在……”
听着李定国的禀告,卢象升便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支一千来人的建虏,幸亏是被朝鲜军卒给冲散了。明军追上来之后,他们只是几十人一伙地顽抗,全部被优势明军围住,而后射杀。甚至有几次,都动用了火炮,就近放了散弹,才把结阵死战的建虏给消灭掉的。
如今最大的这伙建虏,竟然有三百人之多,虽然被优势明军重重围困,可要想拿下这支建虏,如果硬攻的话,肯定明军有不少的伤亡。也是如此,李定国才又想用火炮轰击,直接把这结阵的建虏都轰了算了。但是,英俄尔岱在这阵中。
明白了原委,卢象升骑马走近,围着的明军便立刻让开一条路,让总督大人走到了前头。
居高临下,卢象升在走近了之后看得清清楚楚。就见这些建虏一个个狰狞着脸,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明军。最外面一层的建虏,用长盾牌护着军阵,在盾牌的缝隙中,则是露出一杆杆地闪着寒芒的枪头。
这些建虏,无一例外,全都穿了铁甲,甚至其中有不少建虏,还穿着几层盔甲。
军阵是圆形,中间空心。能看到建虏头目,那个英俄尔岱被几个建虏和护着,就在这里。
看清了这个情况,卢象升便大声喝道:“本官乃大明保定总督,命令尔等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则一律杀无赦!”
听到这话,所有建虏的眼睛,都不由得看向了卢象升。意外,非常地意外。
英俄尔岱到此时,也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对手,把自己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明军主帅,竟然是明国保定总督!
他作为正白旗的固山额真,当然有从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那了解过关内的情况,知道这个卢象升算是明国中非常有本事的。没想到自己是败在他手中,亲眼所见,又确实威武不凡。说句实话,就这第一眼看去,英俄尔岱心中就有点佩服卢象升的。
不过佩服归佩服,如今可是敌人。就听他在阵中厉声用大明官话回应道:“只有战死的大清勇士,没有跪着投降的大清懦夫!”
几乎与此同时,在他边上的一名白甲兵,突然之间向卢象升用尽全力投出了手中飞斧。
卢象升上前,当然不会傻到和建虏军阵咫尺之间。可就算这样,突然遭遇敌方白甲兵的偷袭,换了一般人的话,也很可能着道。
但卢象升是谁!都不用亲卫上前来护,自己顺手拔出佩剑,“噹”地一声,就磕掉了飞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常地潇洒。
这一幕,又刚好被此时才赶到的金尚宪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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