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稍微停了停之后,他才接着又道:“为此,朝廷设漕运总督,领卫军十二总共十二万七千六百人,运船一万一千七百只,承运南粮之责。如此之大的规模,一旦有变,须得妥善处置才好。”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明末一刀切地裁撤了驿站,结果出了个闯王李自成;那要是一刀切地撤了漕运,会不会再出一个闯王刘自成?好像后世有名的一些帮派,最初都是来自于漕帮!
他正有这个担心,就立刻见到有臣子出来反对了,说漕运关系到大明几百万户百姓军户的衣食,要是动了这个,就等于等了他们的衣食来源,搞不好,又会搞得天下大乱。改漕运为海运的事情,不能做!
崇祯皇帝一听,顿时眉头一皱,难道没听到自己说了要改海运,有困难没问题,你可以提,但更为重要的是,提出解决的方法,而不是一棍子就打死了啊!
他正待训斥之时,户科给事中左懋第忽然大声咳嗽一声,而后立刻出列,大声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乃危言耸听。居于庙堂之高,不知民情实情,想当然尔!”
一听这话,刚才说话反对的几个臣子,顿时都是脸色通红,真要反驳他时,却听崇祯皇帝先一步对他说道:“哦,卿有不同看法,且说来听听!”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户科给事中左懋第,就在崇祯十三年三月十四日,给崇祯皇帝上疏陈四弊:民困、兵弱、臣工委顿、国计虚耗等。又请严禁将士剽掠、请散米钱,赈济饥民。原来的崇祯皇帝采纳其言,诏令上灾七十五州县所旧练三并停,中灾六十八州县止征练饷,下灾二十八州县等到秋后征饷,并令清理刑狱。
在这个位面上,因为崇祯皇帝御驾亲征,平定了流贼之乱,又没有加征练饷,平时注意各地灾情。因此,左懋第的这份奏章自然就没了,不过类似关注民生的奏章却是时不时就有,让崇祯皇帝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说起来,这个左懋第和张溥还是同年,都是崇祯四年的进士。而后,他就放任地方历练,去了韩城当县令,知道民生之疾苦,爱民恤民,带领民众多次击退流贼来犯,保韩城平安。
在崇祯八年十月的时候,左懋第用他建立起来的威信,与县内士绅反复磋商,毅然决定在全县范围内重新丈量土地,平均田赋,彻底改变韩城百姓空赔钱粮的现状。原来的崇祯皇帝正是听闻了左懋第在韩城的政绩之后,觉得此人可用,就调任京师充任户科给事中了。
不过左懋第的做法,原来的崇祯皇帝要想推广开来,以他的本事,显然是不可能的。由此,左懋第基本上就没有用武之地。
而崇祯皇帝在穿越之后,要先处理大事,也就是驱逐关内的满清军队,布局建虏,而后流贼又起,不得已又立刻带兵御驾亲征离京。等他回来之后,发现复社的影响之大,竟然已经影响到内宫,为此,他又忙于釜底抽薪,布局江南,一箭双雕,同时瓦解复社和打击官吏**。
接下来,他才喘口气,就顺便接着用这个左懋第了。江南那边,有张溥在那边冲锋陷阵,已经烧起了第一把火,算是狠狠地震慑了一次官场上的那些贪官污吏。
接下来,不管是核查官吏优免限额还是催缴欠赋,都会是朝廷几年内的重点工作。而要想这么做,那么全国范围的丈量土地,重新核实土地情况,就又势在必行了。这个时候,左懋第在韩城的经验就能用了。
事实上,在之前的时候,崇祯皇帝心中已有计较的时候,就又曾召见过左懋第,详细再次了解过他在韩城的经验。
对此,左懋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当初在韩城颁布了《均地法则示》,拟定了严谨的“三番清丈法”。
就是各里自己清丈地亩数,造《鱼鳞册》上报县里。
而后左懋第再率人逐里抽丈,最后全县二十八里互相复丈。
在复丈之后,又允许彼此举报,如有揭发举报,左懋第就亲自带人前往丈量。对于故意“隐漏”、“受贿”及“强梁不公”者,“依律定罪,决不食言”。
甚至为了防止有人行贿,左懋第命所有官吏衙役“各带口粮,遇村镇随便买食,不许地方搭棚结彩,不准备饭献茶。”
就是这种种措施之下,左懋第准确地掌握了全县土地数量,做到了“有田则有粮,无田则无粮。”,不再出现真正地主不交赋税,而无地农户却要承担全县赋税的不平现象。
甚至左懋第主导编写的《鱼鳞册》,还用来管理河岸滩地,解决了河水淹没土地无地可耕种和河水退后土地没有耕种仍要纳税的难题。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到韩城之后一心为民,抗击流贼,保卫韩城所建立起来的威望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韩城先后建有十座杰出名人祠,左懋第就占了两座,分别是左公祠和萝石祠;韩城名宦祠里供奉十位先贤,左懋第又是其中之一,由此可见左懋第在韩城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其实,不止是在韩城,左懋第在原本的历史上,是有明末文天祥之称的,是明末真正有为又有气节地官员之一,非常地难得。
崇祯皇帝虽然不知道那么多细节,可他站出来说话了,自然是非常重视的,当即便用心听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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