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林昭点了点头,又不再说话了。
 emsp;沉默许久之后,他又问道:“当年跟我一起从赵家寨里出来的三十多个人,现在都还在罢?”
 emsp;赵成愣了愣,然后微微摇头。
 emsp;“卫队里的赵家寨人都还在,军中的一个兄长还有两个族叔,都死在了战事中,还有一个跟属下年纪差不多的,断了条腿,已经回寨子里休养了……”
 emsp;林昭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赵成的肩膀。
 emsp;“南阳郡距离河南府和关中都不远,等仗打完了,你们这些寨子里的人领了封赏,都回家去看看,也算衣锦还乡。”
 emsp;见赵成脸色有些不对劲,林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不是赶你们回家,只是给你们放个假,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继续做事。”
 emsp;赵成憨厚一笑,低头道:“多谢公爷,属下也有些想念爹娘了。”
 emsp;……
 emsp;与赵成说了几句话之后,林昭背负双手,依旧默默行走。
 emsp;赵成见林昭情绪有些不对劲,犹豫了片刻之后,低眉道:“公爷您……心情不太好?”
 emsp;“嗯。”
 emsp;林昭点了点头,开口道:“再走四五天,就到潼关了,越接近潼关,我心里越不踏实。”
 emsp;说到这里,林昭在路边找了一棵大树,随地坐在了树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emsp;“今年是永德六年,永德三年的时候,范阳军攻潼关,尚且被拦在潼关下数月,康东平甚至不得不用示弱的法子,平白死了数万范阳军将士,才骗得潼关守军出关,最后才破了潼关。”
 emsp;“我这几日,一直睡不安稳,心里想的都是兄弟们会在潼关死多少人。”
 emsp;说到这里,林昭抬头看向赵成,声音沙哑:“但是这些话,跟别人是说不得的,在军营里,我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emsp;这段时间,尤其是在决定进攻潼关之后,林昭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
 emsp;归根结底,他跟这个时代人的三观,还是有些不太一样,他比这个时代的人很重视人命,说得直白一点,他看不得自己这边死人。
 emsp;而即将打的潼关,无疑是一场硬仗,注定了要死很多人。
 emsp;这种规模的伤亡,裴俭,王甫,齐师道甚至赵甫平齐胜,都可以坦然承受,但是她不太行。
 emsp;毕竟另一个人生的记忆,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他。
 emsp;或者说,他的性格其实不怎么适合带兵打仗。
 emsp;“公爷,您不必这么想。”
 emsp;赵成在林昭身边蹲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虽然没有怎么读过书,但是跟在公爷身边,多少也知道一点是非对错,咱们从青州一路到河南府,沿途上那些被叛军占领的州郡,百姓的日子过得都是苦不堪言。”
 emsp;“公爷您在当地重新组建衙门,恢复秩序,是解救了当地的百姓。”
 emsp;“现在打潼关,也是要替天下人平灭叛逆。”
 emsp;赵成伸手挠了挠头,开口道:“先前咱们在卫州的时候,属下听一个老先生说,这个叫…吊民伐罪。”
 emsp;“吊民伐罪…”
 emsp;林三郎愣了愣,然后哑然一笑,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赵成的肩膀。
 emsp;“好一个吊民伐罪,你比你叔叔有文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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