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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sp;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件不是特别大的事情。

 emsp;毕竟就算崔衍的贪墨罪名查实了，以他这么多年的身份地位，最多也就是罢相返乡而已。

 emsp;反正崔衍本人，也已经到了致仕返乡的年纪。

 emsp;就算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大的林简，也没有想到，崔衍会刚烈到这个地步。

 emsp;之所以会有这种认知误差，是因为…崔衍是清河崔氏的族长，而林简这些人不是。

 emsp;这些千年世家的子弟，把家族声望看的比自己的个人声望个人性命都要贵重的多，崔衍在金殿上撞柱，便是要用自己的血，来洗干净这些污名。

 emsp;他成功了。

 emsp;因为距离柱子实在太近，哪怕是反应最快的林简也没有来得及阻止他，等林简奔到这位老相国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头上血流不止。

 emsp;林元达双手颤抖，伸手抱着扶着崔衍的身子，两只手上沾满了老人的鲜血。

 emsp;这位官场上打滚二十多年的新任宰相，声音都跟着发颤了。

 emsp;“老相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emsp;这个时候，偏殿里绝大多数人都反应了过来，立刻奔到了崔衍面前，有些崔衍的旧时属下，看到浑身是血的崔衍，不由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emsp;“崔公……”

 emsp;老头被林简抱在怀里，勉力睁开被血水浸湿的眼睛，脸上却挤出了一个笑容。

 emsp;“老迈残躯，别无他用，能以身洗除污名，再好不过。”

 emsp;这个时候，皇帝也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他分开重臣，看着浑身是血的崔衍，皇帝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emsp;他无法理解崔衍的行为。

 emsp;甚至一时半会之间，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emsp;他被满身是血的崔衍吓着了。

 emsp;“请……”

 emsp;这位新任的皇帝嘴唇有些颤抖：“请太医…”

 emsp;他一说话，身后司宫台的几个太监纷纷高声叫嚷道：“请太医，请太医！”

 emsp;崔衍这会儿，神志还算清醒，他被林简抱在怀里，睁眼看向了皇帝。

 emsp;“陛下…”

 emsp;这个浑身是血的老头，气息渐渐虚弱。

 emsp;“臣…早年入仕，蒙先帝青眼，至今事国三十余年。”

 emsp;他闭上眼睛，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emsp;“臣虽比不上郑相，但自问不曾有……对不住朝廷之处。”

 emsp;“臣今一死，非是要为难圣人，而是要……洗刷污名。”

 emsp;他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emsp;“如此九泉之下…也能见列祖列宗了。”

 emsp;说完这句话，老相国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

 emsp;皇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乱成一片的官员们，咬牙道：“把老相国，立刻送到太医署去！”

 emsp;崔衍不能死。

 emsp;他要是死在了这里，死在了金殿上，便是灵皇帝以来，大周最大的丑闻，也会是他这个天子身上，一辈子也洗不去的污点！

 emsp;即便是灵皇帝之时，朝廷也不曾有宰相在金殿上撞柱而死的！

 emsp;想到这里，皇帝心里一阵懊恼。

 emsp;早知道，便再忍这个老头几年了……

 emsp;可是如今，怎么都来不及了。

 emsp;司宫台的太监们很快找来担架，把崔衍抬出了金殿，抬向太医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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