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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房间内,阿四刚冲过一壶,李子诚便似迫不及待地问道。
“皙子先生,你刚才说大总统的迎接只是幌子,即便是子诚的银子也是个幌子,其实另有目的。目的是什么?”
先前在路他指着路边档幌,说的那句话,着实让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盛大的迎接是幌子、甚至连自己之前拿定的银子也同样是幌子。
“目的大得很。”
端起茶杯,品着这大总统府差人送来的打春的碧螺春,杨度笑着说道。
“全中国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大总统如此盛待致远你,一来是因你所享之名,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自然是为你的银子,当今内政紧迫,莫过财政,没有银子,内阁要倒阁、军队要闹饷……”
听着杨度的话,李子诚只是点点头,这一路从青岛下船之后,再沿胶济线到京城,虽说是在火车上,可这一路上民穷国疲、人心浮动的现实,依然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印象更深的却是沿途到手的那一份份报纸,随着自己距离京城越近,报纸上的报道越多,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问着一问题,自己能给袁世凯多少银子。
而在路上,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袁世凯不同于一般庸碌官僚。他有本事有头脑,有威望,又有军队,他只要愿意帮助自己,即便是出点血,又有何不可,可现在杨度却说这些不过都是幌子。
杨度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共和建元以来,最要紧的莫过于财政问题,仅京城一地,每月需款就达350万元。每月25日发饷时,当局中人一个个如热锅蚂蚁。在那350万元支出中,收入只有长芦每月解款10万,北方数省每月各解二三十万,合共不到80万元。至于全面支出方面:外交部217958元,内务部308950.162元,财政部5105954.732元,教育部112710.618元,陆军部4534350.92元,海军部232538.82元,司法部66250元,农林部46070元,工商部13700元,交通部41379.59元,合共需10679862.842元。加上每月积欠,以及拖欠应还未还外债,咱们这个刚刚呱呱落地的亚洲第一共和国,现在早已被债务已压得气也喘不过来了。”
“这是不假!”
李子诚只是笑一下,之所以会请杨度上楼来,主要是希望能和杨度真正细谈一下,也可以摸摸这大总统和京中大员们的思想动态,对于这政府的财政危机,自己倒是从报纸上看过不少,可以说现在的中央政府的财政已经紧张到无以为继的早已破产的地步。
“这是当然,钱是润滑剂,若是没钱,一切都是空谈!”
听到李子诚这么说,杨度便兴致高昂地说下去。
“所以大总统才会如此盛情的款待你,不单单是为了你的银子!除银子之外嘛……”
说着,杨度沾了一些茶水,在几上写下一个字。
看到茶几上的字,李子诚反倒是爽朗地大笑起来,名!袁世凯竟然图着自己的名?是为自己,还是为他自己?
听着这笑声中透出的爽直之意,杨度知道李子诚的这种气魄,自己不曾具备,这真是一种先天的不足,而李子诚的话语作派,却总能给人一种此子诚恳之味来。他笑道。
“这正是古人所说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取子诚之财,助总统之名,总统之威,亦助子诚之势。”
就差没说互惠互利了!心里嘀着,李子诚倒是打定主意等着杨度继续朝下说着。
“名与利!相息相关!”
吐出一句话,杨度看着李子诚,无意中瞥见他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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