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邓招财手往裤袋中一伸,掏出来一个东西。
白色塑料,巴掌大。是一盒最常见的磁带。
看起来,应该是空白磁带,上面没有印刷的歌名,却是用圆珠笔写着几行有些歪扭的字:
酒干倘卖无、再向虎山行、一剪梅、粉红色的回忆。
很显然,是用空白磁带录了歌,而且是把好几首个人偏好的歌都录到一起了。看这口味,还怪多姿多彩的,有点一言难尽……
“啥意思?这不是空白磁带么,你翻录了几首歌,准备送给我回家听?这就是你说的跟我有关的大事?你特么,要不要这么闹着玩?!”梁自强直接看糊涂了。
不料邓招财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强哥,这磁带不是我翻录的。”
“那啥意思?”
“我们一群保安不都住一间宿舍么?有个叫朱勇的,副队长,家里条件还行,一直自己带了台录音机在宿舍地放歌玩。那天我也是闲来没事,趴床上听歌,听到那首《酒干倘卖无》的时候,你猜我听到什么?”
“听到啥?”
“听到了杂音。就是在翻录的时候,可能有人在门外路过呀啥的,说话声被录进去那种,这你肯定懂!”
“我懂!”这个他当然懂了。上次他帮林百贤翻录《妹妹找哥泪花流》、《万水千山总是情》,就把陈香贝、爸妈、荔枝他们在屋外说话的声音全给录了进去。
“你听到啥杂音了?”他问阿财。
“可能因为这本磁带已经翻录再翻录了,杂音不咋响亮,但因为里面提到的名字我实在太熟了,还是一下就竖起了耳朵。
我听了一遍又一遍,里面那句杂音大概是这样的:
没错,潮洋镇鲳旺村,梁得福,梁天成,梁子丰……嗬嗬,八月里,大风天还不好找么!
我想了两天,实在搞不懂这句话啥意思,更闹不明白,你们家三个人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磁带里?要说重名,世上也没有三个名字完全都重到一块的吧?!”
“你说什么,杂音里有这个?!”
梁自强整个人如同被海港瞬间淹没一般,胸口一窒,本能地抓起阿财手中的磁带。
“这是啥时候翻录的磁带?”他一边急问。
然而实际不需要阿财回答。
他看到磁带上写的圆珠笔字,几行歪歪扭扭的歌名最下方,是几个数字:
字迹并不新,有些发旧、发脏的痕迹。
也就说,这磁带已经是1983年8月,两年多前翻录的了。
那一年,那一月,也正是上一世,父亲、大哥、小弟三人在一场暴风雨中葬身于“海难”的月份!
“朱勇说两年多前翻录的了,那时他还不在雪鹭鸶宾馆上班呢。另外我问了宿舍好些人,这磁带确实朱勇带来宿舍有很久了。反正不是最近翻录的。”邓招财如实透露道,“你说,咋会有这种怪事?”
邓招财一脸的困惑。然而梁自强弄清了年份与月份后,脑子里却是一阵阵地“嗡嗡”作响,仿佛海面所有的潮汐都涌入了自己的身躯,奔流、纷涌。
阿财是不知道所以然。唯有梁自强自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两年多前的7、8月份,有人曾经谋划过,想要加害于自己的父兄,并且令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死于大风天气。
上一世,这谋划成功了。
这一世,是因为梁自强自己的强力介入,阻挠了父兄出海,没有给到对方机会,所以对方才失败了。
但是太多的问题随之而来了。
为什么只针对他们三个,却并没有提到梁自强?
其二,如果对方铁了心要害死梁家父子仨,应该会坚持到底才对。
就算两年前的8月自己误打误撞,阻挠了父兄出海,没给到对方机会,那这漫长的两年中,应该是有大把机会的,对方为何却没有再下毒手?
如此多的谜,看来只有马上回家,看能不能先从父亲口中问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管是为上一世的至亲报仇,还是为了现实中接下来一家人的自保,梁自强都必须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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