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自强当然不能照实说,担心她吃苦受累还晒黑之类的,他看过来道:
“你连婴儿鞋婴儿衣服都开始动手做上了,前天还在跟我掐着指头盼啥时候能有娃,很快要是怀上了,你真打算挺着个大肚皮,去船上撒网、拉网?就算以后娃生下来了,把屎把尿洗尿布,家里又还做饭、各种琐碎事,能忙到头晕,你哪里分得出身去出海?”
这么一讲果然很有说服力,陈香贝想了想也发觉不现实。
“我是这样想,船上的帮工,肯定是要花钱请的。而且到了海上,单独相处,天知地知,一定要请自己真正放心、靠得住的人才行!我想,与其去请外面其他人,还不如考虑家里人!”
海上单独相处,这方面的顾虑还不是小细节。真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突然背后被捅了刀子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家里爸跟大哥他们不是有了凤尾船?他们也要出海,怎么给你帮工?”
“他们出海,其实有爸跟大哥两个也可以了,带着子丰,爸无非是想教他。子丰在捕鱼方面是有点半桶水,但给我当个帮手,出点力一起拉拉网,还是没问题的!”梁自强透露自己想法道。“那也成,这事你都不用跟我讲的,直接找爸和阿丰,他们俩答应就行!”
“也不是。我有个考虑,还是得跟你说下。我们村帮工是这样,平常帮小工,每天一块多到两块;出海帮工要辛苦点,两块到三块。
但是阿丰不一样,他一心想参加社会报考,可爸妈又不支持,他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不管是买书买笔还是以后坐车、报名、出远门,都成问题。我想直接给他六块每天!”
陈香贝愣了一下。六块,这都是正常工钱的双倍了,要说丝毫不犹豫,那是不可能的。
可也就是一瞬间,她便望住他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真能考出去也不是坏事。这事你拿主意,我说过,家里大事听你的,我不会背后有啥想法的!”
梁自强猛点头:“还有,除了我们俩,跟爸妈他们所有人,只能说给的是三块每天的帮工费。他现在跟爸妈吃住,那三块明面上的工钱他要交给妈,暗地里另外三块他自个攒起来,留着考大学用。”
“这我知道!”陈香贝答应道。
“我媳妇最通情达理了!”见陈香贝这么配合,梁自强感激地在她脸上啵了几口。
“你干吗!嘴上有油,弄我一脸,早知道你这样,我不答应了!”
陈香贝用手擦了把脸,怪罪道。
当晚,梁自强先是去找了父亲,说了一下想让子丰过来帮工的意愿,并说每天会给三块帮工费。
“他跟个生手一样的,也值三块?”
梁自强万没想到,父亲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没再表示任何反对了。
父亲这边取得一致了,最后他才去找梁子丰本人谈。这样才能避免阿丰这边谈妥了,最后因为其他人反对而落空。
看得出来梁子丰并不十分乐意跟父亲呆在海面,听梁自强这么一说,那喜出望外的意味都从眼睛里透出来了。尤其听到私下多给三块工钱,那个乐,一溜七八个赞美的词儿下来,梁自强感觉再不闪人就能被他吹飘起来。
出海人手的问题也解决了,这下也算是万事俱备,就只坐等从船厂把“自强”号开回来了。
随后两三天,他继续去海边推高脚罾,顺便教一教李亮邓招财,同时也不怎么耽误收获。
这几天倒没再像头一天那样手气爆棚,香鱼一条都没再碰见。捞了些虾蟹和便宜鱼,照旧是给陈香贝拿去晒虾皮、做咸鱼用掉一部分,再拎一部分到郑六那,换了几个散碎钱。
转眼,取船的日子到了。
再次来到“丰收船厂”,把两百块尾款给付了,就前去取船。
船身早已完成了那层外漆,这一刻抬眼望去,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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