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一面在马上颠来复去,摇摇欲坠,一面假意慌乱道:“皇上的宝马,果然性子够烈……臣……臣都有些驾驭不住,让皇上见笑了!”
自打知道与张云逸之间的某些差距,万隆帝便有意无意的与他较劲。这回也是借着骑马为由,想看他出一出丑,挑选的也是最烈的马。
早已被调教的服服帖帖,唯有皇帝不自知罢了。
张云逸虽然没看出皇帝在与自己暗中较劲,可皇帝毕竟有言在先,若是骑得太过轻松,让养马的官员为难是小,让皇帝下不来台却是不妥。
所以,才假装驾驭艰难,操控不住的模样,在马背上颠来复去,差点脱缰,哄着皇帝。
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做样子也就罢了,真的做戏做全套,摔下马,万一马失前蹄,遭遇踩踏,导致伤残,可就追悔莫及了。
故而,虽然看似手忙脚乱,倒也有惊无险。
为免演戏的成分过重,被皇帝看出,待到过了最初的手忙脚乱,张云逸也开始渐入佳境。
稳住了局面,绕着马场又骑了两圈,方一勒缰绳‘吁’的一声,待马停稳,方翻身下马。
他虽然已经极力装腔作势,奈何皇帝并不满意,索然无味的摆了摆手道:“爱卿既然驾驭得了,待会儿就骑回去吧!”
张云逸连忙谢恩,并转到了正题:“陛下,臣不敢居功,王徽实在是仙学不可多得人才,这自行车和纺纱机,大多出自他手。另外,城外的灾民多为妇孺,这纺纱机不难操作,倒也不必浪费劳力,不如在天工院设立织布厂,再让市舶司购置棉麻,也可安顿灾民。”
张云逸早有此打算,只是拿皇帝的银子,养着城外的灾民,难免有邀买人心之嫌。
而今,却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提及政务,万隆帝也收敛了心情,沉吟道:“一个萝卜一个坑,京城周遭的田地,都有人耕作,爱卿能想出这个安置的法子,也算老成持重,朕准了!”
江南的那些富户豪族,兼并的土地自然不肯荒废。
眼看着开春在即,土地需要有人耕作,江南失了土地的灾民,不论是做佃农,还是受雇,都不缺地方安顿。
可京城这边,却是不尽相同。
一方面,周遭没有受灾,百姓田地都未必够分。
另一方面,灾民大多以妇孺为主,干不了重体力活。
纺纱厂的事情决定下来,万隆帝方沉吟道:“王徽为官时日尚浅,这会子提拔会不会太快了些?正好,从文年前上书,提及连弩的制作并不顺利,就让他再兼一个军械司的职务,能者多劳嘛!”
“皇上圣明!”
皇帝金口玉言,张云逸自然不好反对。
另外,过了元宵,针对李从文的计划,也要开始实施了,能够提前让王徽进入军械司,即便以后兵部尚书的人选上不尽如人意,甲胄辎重等方面,也不至于处处掣肘。
办完了正事,张云逸骑着皇帝那匹,膘肥体壮,油光锃亮,颇有卖相的大宛马,离开皇宫。
万隆帝却皱起了眉头,斥道:“太医院在搞什么?新药怎么到现在还没送过来?”
那海狗鞭所制的药物,起初效果还算显著,可显然与万隆帝的预期,还有些距离。
他不免加大了药量,可是药总有抗药性,吃的多了效果非但没有增加,反而显露颓势。
感受过一个时辰的澎湃动力,哪里还能再回到以前?
虽然如今还未有这种迹象,可万隆帝难免有些焦心。
原本,这事他也没想催得太急,可今日见张云逸在自己的刁难下,虽有些慌乱,却并未露丑,难免又勾起了好胜心。
夏守忠连忙劝道:“事关龙体,太医院慎重些也是应当!”
骑车也是龙体,吃药也是龙体,万隆帝虽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可心头却犹如骨鲠在喉。
甚至,想到自家老子正庆帝,丹药都当糖豆吃,自己却为一点补药瞻前顾后,心下不觉有些悻悻。
不过,他毕竟有明君之志,这种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随即,便挥了挥手道:“罢了!只去催一催便好,免得他们做事懈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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