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贾母又隐藏了贾赦那笔银子的用途,让贾政误以为是上下打点,花在自己身上,更加自惭形秽。
本就被张云逸打断了脊梁骨,又听了贾母一番话,想到沿途所见的灾民,他再也兴不起一丝的勇气。甚至,就连张云逸那份认罪书,也懒得再问。
只一个劲的语带哭腔道:“儿子知错了,都是儿子的错……”
贾母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深感欣慰,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马儿还有失蹄的时候,虽说这事有些丢人,可好歹也算挣了些里子,否则,这一大家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她一边感叹,一边摸着贾政的头,不忘叮嘱道:“形势比人强,好在他没有吃干抹尽不认账,你也莫要再犯傻,去触他的霉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贾母叹了口气,又接着安慰道:“若真的闹翻了,别说以后的日子没法过,还会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四个字,犹如一柄尖刀,深深捅在贾政的心头。
想到梦坡斋内,张云逸的威胁,贾政不由脖子一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母亲别说了,儿子知道了……”
只是,他虽下意识的点头,可脸上却有些狰狞。
贾母哪里知道,他是想到了不堪的场面,只当他口不对心,在敷衍自己,忙又劝道:“你可别犯糊涂,他虽然有些得寸进尺,没拿自己当外人,可到底还保全了你的颜面,没大肆张扬……”
察觉到贾政微微颤抖,她又连忙安慰道:“这事除了我们几个,也就赖大知道,倘若万一闹将开来,府里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知子莫若母,贾母深知贾政对担心什么。
贾政被赖大引入梦坡斋,又被张云逸毫不留情的一顿编排,便先入为主的以为,事情已经阖府皆知。
听了贾母这番话,不由长舒一口气。
虽说有掩耳盗铃的嫌疑,可终究是不幸中的万幸。
忙不迭的庆幸道:“那……那就好……那就好啊!”
贾政顿了顿,连忙道:“母亲放心,儿子已经知错了,他刚才也提醒了儿子,还捏着家里要命的东西,儿子绝对不会乱来,再让家里陷入险地的!”
一方面,贾政是担心贾母,再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来,抬出了那封认罪书,好叫贾母知道,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另一方,终究对张云逸还有所保留,想要确认真伪。
贾母闻言,不由一惊,可随即却又安下心来。
“你知道了也好,万幸没让他伤筋动骨,否则,若真的气不过,把那东西拿出来,家里只怕……”
贾母摇了摇头,叹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宝玉想想,他何曾吃过一丁点苦?”
从贾母这里得到了确认,贾政已是惊若寒蝉,万念俱灰,忙不迭的点头道:“母亲放心,事已至此,儿子知道轻重,以后装聋作哑,断不会再做出格的事了。”
听了这话,又见贾政声泪俱下,贾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想了想,不无担忧道:“这事终究是你有错在先,他虽然看在太太的面子上,不计前嫌,心里却未必没有怨气,今儿好巧没有外客,你既然回来了,也该见见家里人,一块儿热闹热闹,待会儿等他忙完了,一起吃顿饭,你再陪他喝两杯,让他消了气,这事也就过了。”
贾政也知道,回来以后不可能一直不见人,加上担心拒绝,引起贾母的担心,也只得默然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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