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母亲也知道,儿子素日与周侍郎家的公子交好,这才知道些内情。”梅丕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荣国府的贾政与父亲一样,母亲可知荣国府为何逃过一劫?”
“为何?”梅丕侃侃而谈道:“贾政逃过一劫不说,他那庶子还在仙学求学,侯爷非但没有迁怒于他,还上书保举了一個九品官职,只因为侯爷有些不为人知的喜好,偏偏贾政那庶子的亲娘,深得侯爷喜爱,还认了干爹!”
“你……你说什么?”
梅丕虽然是在说荣国府的秘闻,可梅夫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意?
“如今,侯爷上门只怕已经宣扬出去,光请他高抬贵手,怕是不足以保下儿子,唯有让他出手照拂……”
梅丕没有理会母亲脸色愈发难堪,继续循循善诱道:“儿子刚才在外头看见,他目不转睛盯着母亲,想必母亲深合其心意!天工院日进斗金,那点外债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倘若母亲愿意为儿子受些委屈,暂且忍耐些个,不但能够保住儿子性命,甚至,还能因祸得福!”
“孽障!孽障啊!你居然真的想要……”
虽然梅丕极力掩饰,可他到底急于求成,尤其那句因祸得福,彻底出卖了他。
此前,梅夫人虽然骂他认贼作父,却是为了把他摘出去,心怀坦荡,倒也不难出口。
这会子,一语成谶,反倒难以启齿了。
梅丕虽不知被梅夫人看透,可听到喝骂,却也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不择言道:“母亲!儿子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就全看母亲了,刚才侯爷在外头跟儿子说了,只要母亲让他满意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着你父亲的灵前,居然能说出这等卖母求荣的浑话,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梅丕愈发慌了神,一面‘砰砰砰’磕头如捣蒜,一面声泪俱下道:“母亲!父亲死了不说,还结下这么个仇家,您若是不管儿子,儿子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谎话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信了,倒也将个惶惶不安的神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梅夫人起初还硬得起心肠,可看到儿子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却又担心儿子磕坏了头。
想到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禁长出一口气道:“罢了!”
梅丕闻言,顿时一脸惊喜的抬起头。
梅夫人原本还想训斥他两句,可见到儿子看向自己,她反倒心虚的低下了头。
蚊吶似的,哑着嗓子道:“你……你把先他带到后院我屋……不……带去后院厢房……”
梅夫人说完这句,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似的,瘫软了下来。
“诶!诶!儿子这就带侯爷过去!”梅丕又磕了个头,“以后必定好生孝敬母亲!”
说罢,一溜烟跑到了张云逸面前。
“侯爷!侯爷!侄儿同母亲说好了,还请侯爷跟侄儿先去后院等候,母亲一会儿就来!”
刚才灵堂内似乎还要死要活的,这会子却换了个嘴脸,张云逸不免担心其中有诈。
他看向前方的灵堂,疑神疑鬼道:“后院?这里不行吗?”
“这……”梅丕不由一愣,可略一迟疑道,“这是家母的意思,毕竟,父亲的灵柩还在堂上……”
张云逸冷笑道:“既要显示诚意,当着你父亲的面岂不更好?”
梅丕只当他故意为之,他哪里敢忤逆张云逸的意思?想到母亲既然松了口,总不至于非得较这个真。
不过,他也担心母亲看到自己,下不来台,便低头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那……家母正在里头,侄儿一会儿去外头守着,就不送侯爷进去了!”
张云逸不疑有它,从椅子上起身,便迈步走进了灵堂。
灵堂内的梅夫人,还未缓过气来,见张云逸进来,不觉又羞又愤。
把个巴掌大的瓜子脸,憋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可想到自家儿子命运堪忧,敢怒不敢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抑胸中翻滚的情绪,故作淡定道:“还请侯爷去后院等候。”
张云逸戏谑道:“夫人不是说要让本侯看看诚意吗?怎么?当着梅廉的面,就放不开了?”
梅夫人哪里知道,自家儿子跟张云逸打起了哑谜。
她从梅丕嘴里听闻,张云逸有不为人知的喜好,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故意要在这里,好满足某种恶趣味。
人一旦做出了妥协,便没了心气,更何况事关儿子生死?
梅夫人此刻已然兴不起反对的念头,只得颤声道:“还请侯爷先把门关上!”
张云逸只当她顾及颜面,担心被下人看见,颜面扫地,便依言把门关上。
张云逸见梅夫人瘫坐在地上,只当她要跪地赔罪,便往前挪了几步,来到梅夫人身前两步站好,以免她挪来挪去。
不料,梅夫人却并未如他料想的一般,反而双手撑地,撅着身后的挺翘,缓缓从地上起身。
他正疑惑梅夫人要如何赔罪,却见她双腿一颤,趔趄着向自己扑了过来。
张云逸下意识的伸出手,不成想,却撞怀激烈。
正在他迟疑,要不要撒手避嫌之际,忽闻外头传来梅丕的嚷嚷声:“快!快!侯爷与家母有要事相商,全部跟我去外头守着!”
他原本还心怀惴惴,待见到张云逸回身关门,又听灵堂内并未传出什么动静。
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做起了下活。
张云逸不由一怔,瞬间便明白了梅丕所说的道歉是什么个道歉法。
他略一沉吟,把与皇帝的对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便不再迟疑,一面手拿把攥,一面笑道:“没想到夫人竟有这份诚意,可谓是诚意满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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