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除了感叹命运多舛,也无可奈何。
加之上次百日宴,在宁府受了冷遇,她愈发心怀惴惴,无颜以对。
原本,她已经认命,甚至连排演也停了好些日子。今日听闻张云逸不但再度登门,还在梦坡斋住下,帮忙打理起了府里的事务,不免又生出隐隐期盼。
可张云逸前脚刚刚住进府,后脚就把丢了许久的排演重新拾起,她原本还有些犹豫,会不会表现的太过市侩。
幸而得探春提醒,这个时候确实不宜瞻前顾后。
想到这,不由看向了身旁的妹妹,见她似乎忧心忡忡,也不禁摇了摇头。
探春也是一般无二,她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再内耗下去,早已没了与元春较劲的心思。
可她能够看得透,贾母、王夫人和元春未必看得透。
为了顾全大局,她也不得不有所牺牲。
故而,主动来找元春,同时,也希望借她之手,投石问路。
虽然以大局为重,可她的内心却十分复杂,既盼着鼓乐声能够吸引张云逸前来,又隐隐有所期盼。
正纠结间,忽见侍书娘出现在了门口。
她不由一怔,随即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冲元春道:“姐姐,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元春只当她没等到结果,意兴阑珊,也不勉强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把最后这点排演完,就各自安歇吧!”
探春出了大观楼,三步并作两步,待到下了楼,方冲着紧随其后的侍书娘问道:“可是逸大哥进园子了?”
原先,侍书娘一直守着东角门,可既然知道了张云逸住在梦坡斋,探春又岂会不做调整?
“是!我看着进来的,只是没敢跟着,原以为逸大爷要循声来大姑娘这里,却看到他过了蜂腰桥!”
探春转忧为喜,忙道:“你不必跟着了,这就回去吧!”
说罢,冲着侍书一招手,头也不回的直奔秋爽斋而去。
张云逸对于大观楼上的动静充耳不闻,姐妹们又齐聚大观楼,加上,侍书娘说的清楚,他往蜂腰桥方向去了,探春第一时间便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虽是为了顾全大局,不愿在荣府岌岌可危的时候忙于内斗,可倘若张云逸一意孤行,则在两说。
以贾母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只要他主动提亲,老太太恐怕还巴不得有机会把他套牢,一切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只是,当她兴冲冲的返回秋爽斋,并未看见期待中的身影,不禁大失所望。
侍书善解人意,立即冲着院中的小丫鬟问道:“可有人来找过小姐?”
“奴婢们一直在院子里乘凉,并未看到有人过来!”
“这……”侍书面色有些难看,略一犹豫,低声道,“逸大爷恐怕不愿惊动旁人,许是就在附近,小姐不如去找找?”
对于侍书的说法,探春嗤之以鼻,如今荣国府什么个情况,她心中十分清楚。
张云逸只要表明态度,即便贾母更倾向姐姐元春,可总好过两头落空。
她的目光在潇湘馆和紫菱洲打了个转,最终却停在了稻香村方向。
侍书娘有言在先,张云逸是过了蜂腰桥,且一众姐妹都在大观楼内。
这个方向,也就唯有大嫂子李纨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蘅芜苑和凸碧山庄。
毕竟,湘云做妾早已摆上了台面,可以忽略不计,她毕竟姓史,贾政弹劾,未必会影响到她。
想到这,探春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带着提着灯笼的侍书,迈步出了院子。
她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心下暗道,要真是大嫂子也就罢了,可若是去找宝钗……
做鬼,她也要做个明白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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