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见金钏这闲谈的架势,连忙冲吩咐莺儿道:“快去沏壶茶来!”
“刚在姨太太那里吃过茶了,姑娘就不必麻烦了!”
金钏说着从包袱里取出镜子,递过去道:“这是天工院新出的玻璃镜,大爷吩咐奴婢给老太太和太太、奶奶还有姑娘们都送一面,奴婢见着姑娘一时高兴,倒是忘了正事。”
虽说薛宝钗这里是最后一站,可若是添上薛姨妈那头,至少也算抹平了。
宝钗却不知道,薛姨妈那里是金钏自作主张。
听闻不禁大喜过望,笑道:“劳烦逸大哥费心了,还记得母亲和我。”
昨晚张云逸虽赶来赴宴,可忘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蠲资,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加上早上又闹了那么一出,难保不是抹不开面子,勉为其难。
而今,听闻梳妆镜居然母女二人都有份,那心头的担忧,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是自然!”金钏笑道,“昨日大爷确实临时有事脱不开身,甄姨娘的情况,姑娘比奴婢清楚,侍郎大人家的太太,是姨娘的干姐姐,前阵子托大爷引荐阁老,偏偏阁老好巧赶在昨儿休沐。”
虽然知道王夫人中意金玉良缘,但她更清楚张云逸的狼子野心。
以他对林黛玉的态度,想必也不会介意截胡贾宝玉的姻缘,更不会在意王夫人的感受。
哪怕不能截胡,送一顶绿帽子也是可以的。
对于这种恶心贾宝玉的事,金钏十分乐见其成。
薛宝钗听闻,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香菱本就是薛家送给张云逸的,而今,连她那便宜姐夫,都能受沾着张云逸的光,平步青云。
而薛家,明明也能有这样的机会,却错失良机,以至于还在为了薛蟠活死人的身份,担惊受怕。
旁人未必清楚,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金钏口中的侍郎,正是当初判案的知府——贾雨村。
如此两相对比,叫她怎么能不黯然神伤?
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道:“逸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日理万机,怎么能为我这点小事,就耽搁了正事。”
金钏笑道:“姑娘可千万别怪奴婢多嘴,奴婢最清楚不过了,姑娘的事,大爷可都记在心上,往日里便是送些水果什么的吃食,大爷每回也都要亲自过目的。”
她存心恶心贾宝玉,意图帮着张云逸松一松墙角,故意只说姑娘,没说姑娘们。
虽说这水果也不是只送给薛宝钗一人,可金钏的话里明显带着歧义。
薛宝钗也无从判断,她到底是一时最快疏漏了,还是经过某人的授意,有意为之。
薛宝钗并不知道,见识过邢夫人和王夫人在自家大爷跟前伏低做小,胆子愈发肥了。
甚至,为虎作伥,帮着张云逸兴风作浪。
若不是口误,也只能是出自张云逸的授意。
这个念头一起,宝钗不禁怦然心动,可再想到横亘在前头的元春,却又是一团乱麻。
心头虽百转千回,嘴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们姐妹何德何能,竟叫逸大哥为我们如此费心!”
见宝钗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金钏又大着胆子道:“姑娘言重了,我们大爷可是心甘情愿的呢!”
若说之前还可能是口误,这会子却显然意有所指,宝钗情不自禁伸手摸向了腕上的珠串。
金钏见状,会心一笑,却也不再逗留,连忙起身告辞,意有所指道:“既然,大爷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奴婢这就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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