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观楼正殿,她看了眼凸碧山庄方向,略一犹豫,便转身向紫菱洲赶去。
荣国府里湘云为妾闹得沸沸扬扬,张云逸虽心中有数,却并未四处宣扬。
金钏还是刚才在玉钏嘴里听闻。
虽说同样为妾,可一个特别叮嘱,一个并未吩咐,金钏自然有所倾向。
她赶去紫菱洲不提,却说抱琴将人送下楼,返回大观楼。
见元春正抱着镜子发呆,笑道:“逸大爷倒是心细,这一屋子的镜子,都觉得不够,还特意准备了梳妆的镜子……小姐可别忘了。”
听她旧事重提,元春连忙道:“你也说了逸兄弟心细,那些匠人的事情,我哪里懂得?何必叫我指手画脚?不过是告诉我,还准备了这个罢了。”
虽无从判断,却正好拿来遮掩。
她只顾着解释,却忽略了自己在含芳阁待了多久。
张云逸都待了两刻钟左右,可他走后,元春收拾心情和凌乱的衣裳,却也不比他在时耽搁的短。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抱琴又岂会不暗自揣测?
原本因为镜子送达,放下的怀疑,又重新拎了起来。
她一对眸子自上而下在元春身上打转,心下暗道,小姐该不会已经……
……
“小姐连那些个羞人的事都做了,这会子怎么却瞻前顾后起来了?”
缀锦楼内,司棋怒其不争道:“奴婢不过是去讨大爷个准信,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和老爷心里没有小姐,大爷以前那些话,奴婢可是听的真真的,这会子连史大姑娘那边都风声四起了,难道还不能去问一声了?小姐若是担心大爷不高兴,尽管推给奴婢就是了!”
“伱小点声,莫要叫人听见!”
她虽然苦口婆心,迎春却不为所动道:“你也说了,这怕是老太太逼的,况且……况且,他又不是单单没见我,自打大姐姐回来,他除了推不开,便没再进过园子,这会子我若是再去刨根问底,岂不叫逸大哥心生厌烦?”
“往日小姐这么说也就罢了,可刚才送来的那些个玻璃镜子,小姐难道没看见?莫不是要把头埋进沙子里?”
“这不是为了万寿节吗?”
主仆二人,正争执不下,却听外头传来绣橘的声音:“小姐!金钏姐姐来了!”
“快请进来!”迎春闻言瞪了司棋一眼,连忙吩咐道。
“姑娘!”金钏进来盈盈一礼,笑着道,“大爷特别叮嘱奴婢,务必来告诉姑娘,过些天就是姑娘生辰,他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接姑娘去府里,单独给姑娘做生日呢!”
迎春闻言喜极而泣,颤声道:“真的?”
金钏信誓旦旦道:“那还能有假?大爷也是煞费苦心,既要照顾小姐的名声,不便明着接小姐过去,少不得要借着大老爷的由头,大爷可是没少费心啊!”
旁人那里,张云逸并未有过什么特别的交代,而迎春这里,却是张云逸面授的机宜。
贾赦是什么性子,迎春再清楚不过,他虽嘴上说的是费心,恐怕除了心思,银子大概率也没少花。
这也正是张云逸的目的,故意半遮半掩,好叫迎春误会,自己为了替她过生辰,不但煞费苦心,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迎春闻言,不但觉得此前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自己没有所托非人,更是将内心的压抑,化成了浓浓的春情,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生日。
贾赦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非但迎春如此,就连司棋也不能例外。
她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心下暗道,还是逸大爷有情有义,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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