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十分清楚,年后才与贾珍定下,要与张云逸切割,这会子就死的不明不白,他若是一点都不疑心,那这把年纪也是活到狗身上了。
张云逸还没开口,贾赦却不以为然道:“还能怎么死的?敬大哥你不也看到了?定是虎狼药吃多了呗!”
贾敬目光阴鸷的瞪了他一眼。
贾赦有心强夺婚事,他早已知晓,如今急着给贾珍的死定性,他不免也怀疑上了。
张云逸一脸茫然的转向尤氏,道:“嫂子不是说请了大夫?我刚才也忘了问,大夫怎么说的?”
“对对对!”尤氏如梦方醒,“还有佩凤,快押出来,回老爷的话!”
衣衫不整的佩凤被押了出来,随后几个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贾敬也没看佩凤,只对几个大夫道:“珍儿素来身子康建,便是偶尔用药,也不至于这般横死,你们可看出什么端倪?”
这几个都是宁府的常请的大夫,贾敬更相信他们的话。
“敬老爷所言不差,我们几个刚才也查了吐出来的药渣,和药瓶里没用完的药,都是些反冲的虎狼之药……”
“好啊!”贾敬暴喝一声,“我就说珍儿死的蹊跷,把那贱婢给我带来,问问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
他突然一声暴喝,本就吓坏了佩凤,顿时惊呼出声:“是小蓉大爷!这些药都是小蓉大爷孝敬的!”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刚才还雀跃不已的贾蓉,顿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贾敬先是一呆,随即脸涨得通红,‘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因事发突然,加上他喷出一口鲜血,众人避让不及,也没顾得上去扶他,脑袋瓜重重的磕在地上,传出‘砰砰’的脆响。
“快!”贾政一面挥舞衣袖,一面惊呼出声,冲着几个大夫急道,“快去看看敬大哥!”
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跪在地上的贾蓉?
众人七手八脚,把贾敬抬进了屋,几个大夫围着捣鼓了半天,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那些所谓的丹药,大多是铅汞之类炼制,贾敬常年服食丹药,早就中毒已深。
骤然听闻噩耗,再被这么一摔,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能够救活,怕也是个中风的结局。
一夜之间,送走了宁府两代人,罪魁祸首还是唯一的独苗。
贾赦和贾政也是六神无主,一筹莫展。
“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过,终究还是有所区别,正好二位世叔也在,不如把蓉哥儿叫来问问,也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他这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跪在院中的贾蓉,暗自庆幸没跟错人。
经张云逸一提醒,贾政顿时如梦方醒,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快!把蓉哥儿带进了!”
“冤枉啊!药虽然是我送的,可也是一片孝心,我又不懂药理,哪里知道什么反不反冲?”
贾蓉倒也不是傻子,其实这些话,在他跪倒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喊冤,贾敬却先倒了。
心证的事情,本就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可不论贾蓉的话可不可信,他已是宁府一脉的独苗,贾赦、贾政只要不是想断了宁府这一支,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况且,宁荣二府都是贾家一脉,元春的婚事未定,倘若再传出这样的风声,有的凭添变数。
贾政迫不及待道:“罢了!逝者已矣,你且好生料理后事,将功折罪吧!”
“慢着!”
他话音刚落,贾赦却开口道:“不论如何,敬大哥和珍哥儿的死,他都脱不了干系,如今珍哥儿已死,这族长之位,却也不能再让他们这一支把持了!”
贾政暗怪贾赦多事,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而跪在地上的贾蓉,却混不在意道:“太爷说的是,孙儿愧对太爷、老爷,理当诚心悔过,更不敢觊觎族长之位。”
他心下暗道,这族长爱谁当谁当,他只要抱住逸叔的大腿。
这下皆大欢喜,再无异议。
因宁府一脉有爵位在身,还得向礼部汇报。
这属于贾家内务,张云逸做为外戚,又有心撇清关系,便也由着三人商议。
待到将给礼部的陈词拟好,贾政看向张云逸,本想让他帮忙料理后事,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想说的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先回去通知老太太和家里,余下的你们商量着来吧!”
他是被吓怕了,唯恐言多必失。
“这样也好!”
贾赦却没他这个顾虑,反倒巴不得与张云逸多接触接触,便道:“逸哥儿也不是外人,后事还得你多操些心!”
张云逸不好推辞,便与贾赦、贾琏、贾蓉等人一道,商议报丧的名单,以及后事等一应事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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