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梦坡斋,她稍稍犹豫,就近钻进了内仪门,往荣禧堂跑去。
可到了荣禧堂,却并未见到王夫人,一问方知,是去了园子,她一面让人传话,一面又赶去荣庆堂。
而梦坡斋内的贾政,却早已吩咐一众小厮,将贾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
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几十下。
直打的贾宝玉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仍不肯停手,直到把自己打的力竭,方才稍稍停了一会。
他这边休息了一会儿,稍稍缓过劲来,抄起板子就要再往贾宝玉身上招呼,外头的王夫人已经姗姗来迟。
到底还是她年轻些,脚步更快。
王夫人一步进门,看见奄奄一息的贾宝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昏了过去。
而贾政看见她,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
唬的王夫人连忙上前,抱住了板子。
“老爷这是为何?”
“你还有脸问我?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贾政怒火中烧道:“我就问你,金钏怎么就非得闹到投河的地步!”
陪着王夫人一同赶来的迎春、探春也跟了进来。
倒是林黛玉,虽然也有些担心,却恪守二门不迈的原则,并未一同过来,而是先去了贾母屋里等消息。
至于导演这一出好戏的张云逸,则深藏功与名,借口衣服湿了,领着金钏带着王夫人送上的身契,返回了登仙阁。
可即便没有张、林二人,当着晚辈的面,贾政也不好意思把跟儿子争风吃醋的事情,诉诸于口。
王夫人倒也没想到,贾环告了刁状,只当贾政知道金钏投河,迁怒于儿子。
看着奄奄一息的贾宝玉,愈发觉得金钏留不得。
“人又没死,难道还叫宝玉给她赔命不成?”
她梗着脖子呛声道:“人是逸哥儿救的,已经被我送给了他,以后倒也少了些是非!”
一旁的探春和迎春,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而贾政闻言,则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一把推开王夫人,抡起板子就打。
“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后一步赶来的贾母,在屋外便听到了板子身,等不及进屋便喝道。
贾政听到贾母的声音,这才止住了势头,转身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贾母进了屋,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
贾政听了这话,忙跪下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此时,王熙凤、李纨也闻讯赶至。
有贾母镇压住了贾政,丫鬟、媳妇也没了顾虑,急忙上前,要搀宝玉,凤姐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
众人这才抬了春凳来,将奄奄一息的贾宝玉抬放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等人一道,送至贾母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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