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从她的碗里抢银子,她如何还憋得住火?
贾琏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在贾赦那里受了顿无妄之灾。
回到家,他自知理亏,舔着脸哄了半天,甚至连平儿都顺着王熙凤的意思,暂时舍弃,又答应往后一切顺着她的意,偏偏王熙凤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王熙凤倒是可以一推了事,可办不成,贾赦却不会轻易饶他。
加之在江南,又被那水乡女子的温婉惯坏了,一时也来了脾气。
“你这叫什么话?这银子还不都是府里的,老爷、太太就算想拿些花用,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什么怕太太不自在,你那些话糊弄旁人也就罢了,我就不信你没在里头动过手脚!”
这话无疑戳了王熙凤的肺管子,贾赦和邢夫人私下打听各处的开支,也就罢了。
她与公婆的关系本就不好,可贾琏说这话,确是寒了她的心。
若非担心,夫妻二人以后回归大房,难以为继,她何苦冒这个风险?
甚至,为此还被张云逸手拿把攥,占足了便宜。
她腾地从床上站起,双手叉腰道:“如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背着我嚼说我的不少,就差你来说了,可知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
我的银子都是打你们贾家赚的,别叫我恶心了,你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怕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
说我贪你家银子,你也别光在这儿说,大不了咱们到太太跟前,把账目仔细比对,看看我到底贪了你家多少!”
王熙凤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仍不解气,居高临下看着贾琏,讥讽道:“他们是这府里的老爷、太太,我只是你贾家的丫鬟下人,何必找我来安排差事,直接去库里领银子,岂不便宜!”
贾琏顿时哑口无言,贾赦要是能直接去库里领,何苦要绕这道弯。
他倒是不清楚,王熙凤已经打通了张云逸这个审核的关系,只当她这回改了性子,并未从中牟利。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当即陪笑道:“不过是句玩笑,怎么还急了呢!我给二奶奶赔个不是,这事咱们从长计议……”
他说着上前,就要往床上爬,却被王熙凤一脚踹开道:“少在这儿跟我耍花腔,我可担不起你琏二爷的不是,这事若不掰扯清楚,休想上我的床!”
贾琏原想着乘着这股子药劲,将王熙凤摆弄服帖了,再慢慢计较,不成想,竟连床都摸不上。
只得悻悻道:“那我就先去外书房将就两天,二奶奶何时消了气,我再来赔罪!”
说完,一溜烟出了房门。
他这会子已是箭在弦上,又无处发泄,担心一会儿药劲发作,被王熙凤看出了吃了药,又要多出别的罪状。
王熙凤看着他竟这么跑了,一时间也怔住了。
原以为有贾赦的威胁压着,贾琏便是再忍气吞声,也得把她哄好了。
不成想,竟过了头,闹了个鸡飞蛋打。
她心下不觉有些后悔,又担心低头挽留,让贾琏得了势,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奶奶!好好的怎么……”
平儿一脸莫名走了过来。
她并不清楚经过,只在院中看到贾琏臊眉耷眼的跑了,这才进来看看。
王熙凤重重吐了口浊气,并未向她解释,犹豫了一下,吩咐道:“你收拾几床被子,给他送去外书房。”
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把贾琏给盼了回来。
热乎汤都还没能喝上一口,他就搬去了外书房,叫王熙凤如何甘心?
虽说已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两天,可又担心经这么一闹,贾琏彻底放飞自我。
主动低头她不愿,又担心这么僵持下来,故而打算借着送被褥,表达一下关切,好让他借坡下驴,主动服个软。
平儿自不会表示异议,想到张云逸昨晚的话,也劝道:“奶奶这是何苦?早前奴婢便劝过奶奶,他在江南待了一年,这才刚刚回来,便是有劲也别急着使,温水煮青蛙,他才不会跳脚!”
王熙凤也没心情反驳,挥了挥手,让她去准备被褥。
……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