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
他猜测的果然不差。
马车只行了片刻,侧面的窗帘被人撩起,外头的赖大冲张云逸招呼道:“逸大爷可还有什么示下?”
知道这话只是个引子,张云逸也不揭破,摇了摇头道:“赖管家周全,我不过是出个人场,你看着办便好。”
“诶!诶!”赖大点头哈腰道,“赖升有眼无珠,往日里怠慢了姑太太,逸大爷宽宏大量,只打发他回家自省,赖家上下感激不尽。”
不论赖大出于什么目的,不得不说,他这个态度确实摆的很正。
非但没有急着替赖升求情,反倒先夸赞张云逸宽宏大量,这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
两府的下人,都是逢高踩低之辈,原主的生母一个庶女,自然不会有什么优待。
不过,张云逸倒是没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什么赖升苛待生母的黑料。
八成是赖大找的一个由头,否则,他也不至于提醒自己,给家里招恨。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摆足了姿态,张云逸也没理由甩脸,便借着他的话头,道:“赖管家严重了,我这人从不记仇,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爷是干大事的人,自然不会把咱们这起子奴才的疏漏记在心上。”
他在荣府也算有些身份,寻常出府,便是坐不得轿,但搭个马车倒也寻常。
可这一路撩着车帘,跟着马车前行,却连车辕也没上,说话不免带着喘气。
“大爷宽宏大量,咱们做奴才的却不能不知好歹,前阵子我便骂了他一顿,大爷没有发落,只打发他回来,他怎可不知感恩?便是求,也该向大爷讨个牵马坠蹬的活计,好将功折罪才是。”
“赖管家言过其实了,便是看在老太太和赖嬷嬷的面子上,也断不能如此……”
“大爷说的是,大爷宽厚,给老母亲留了体面,赖家上下铭感五内。”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方道:“犬子蒙主子恩典,一落娘胎胞,便放了出来,也读过两年书,前年又捐个前程在身,如今在吏部候选,大爷若是不弃,叫他往后跟着大爷,身边听用,好替家里鞍前马后,报答大爷的恩情!”
张云逸愣了一下,原以为赖大是替赖升求情,现在看来,却是在为自家儿子谋出路。
原还奇怪他肯为堂兄弟伏低做小,现在看来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赖大做为荣府的大管家,在府里可谓根深蒂固,只从鸳鸯刚才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把他的儿子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后在荣府之中,行事必然会方便许多。
甚至,还可以做自己的内应。
至于赖家的品性如何,穿越已近一年,与当初读书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同的感受。
原书似乎写贾家的时候,带着一层滤镜。
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风月宝鉴,一面照的是美人,一面是骷髅,或许也是如此。
当然,是否真如自己所料,他并不在乎。
屁股决定脑袋,荣府不归他管,到了天工院自有律法和各种规矩约束。
赖家只是贾家下人,又不是他的亲戚,倘若真的有什么不妥,适当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主动抓了问罪。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反而问道:“这事怎么不去找老太太和两位世叔?”
倘若没有记错,赖尚荣的县官,走的便是荣府关系。
赖大闻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坦诚道:“不瞒大爷,老太太原是答应了的,这不是大姑娘蒙了恩典,老爷担心召来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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