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瞠目结舌,喝了口水,张潜继续按照自己打好的腹稿,缓缓补充,“东墨传至家师,已经是第三十二代矩子。恩师姓刘,乃为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收张某入门之后,待如亲子。奈何张某愚钝,所学不及恩师百一。更无奈的是,张某数日之前奉恩师之命,出山门寻找灵芝入药,傍晚空手而归,竟再也找不到山门!而张某从入门之日起,一直没出过山,对外边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亏得遇到了令郎,才不至于被官府当做流民给抓了去。”
这番话,前面那部分关于东墨的来历及传承,乃是经过史学大家郭沫若考证的,真的无法再真。可从秦国的国运二世而斩那句开始,就纯属胡编乱造了。反正终南山范围极大,唐朝人未必处处都去过。即便有心去搜,也可以归结于恩师本事高强,故意用奇术遮掩了山门来搪塞。
“怪不得你我初见那天,你居然连现在是何年何月都不清楚!”别人也许还对张潜的话有所怀疑,小胖子却抢先信以为真。得意地拍了几下手,高声说道:“阿爷还说你记性比我好,我从小到大,可从未没迷过路!”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被自家“傻”儿子气得七窍生烟,任琼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随即,又想了想,继续问道:“听琮儿说,少郎君乃是河间人士。不知道家里头还有什么人么?父母可健在否?”
‘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张潜被问得心里发慌,看了一眼跪坐在中年美妇身边,脸色微红的小辣椒任盈盈,赶紧将目光侧开,“此事说起来,更为令人难以置信。张某很小的时候,就跟父母失散了,所以才被恩师带上了山。除了记得自己是河间人士之外,其余一概不知。这次失路无法再回山门,张某倒是想找个机会,去河间那边走走。万一能寻到亲生父母,也能承欢于膝下。免得二老为我终日牵肠挂肚。”
父母可能健在,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找不到亲生父母,就没法请媒人,更无法弄什么父母之命。至于那个小辣椒任盈盈,她爱嫁给谁嫁给谁去,根本不是张潜的菜!自古舔狗无人权,他更不是什么贱骨头,喜欢什么野蛮女友!
只可惜,他心里这些弯弯绕,全都落在了空处。任琼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旋即开始对张潜深表同情,“没想到,少郎君的身世,居然这般可怜。任家有商队往来河间,如果有机会,少郎君请赐给两幅令尊令堂的画像。任某让伙计们帮忙留意一下,说不定能让少郎君得偿所愿!”
“多谢庄主!”张潜苦笑了一下,脸上不受控制地涌起了一丝哀伤,“不瞒庄主,父母长什么样,张某根本不记得。若是找,也只能根据张某现在的样子,先推测出一幅两三岁时模样,再去河间那边张贴,询问谁家二十年前曾经丢失过一个婴儿!”
“有方向就好,说不定老天爷会垂怜少郎君!”任夫人听得心里难受,红着眼睛低声安慰。
“下次去河间的商队出发,任某就把任务给伙计们布置下去!”任琼倒是古道热肠,立刻大包大揽,“画像之事,也由任某请画师来做。长安城里头,正好有几个名家,跟任某交情不错。”
说罢,又想了想,试探着询问:“甚至还可以将少郎君现在的模样,派人画了,在终南山深处四下张贴。说不定,少郎君的恩师发现你久久不归,还会派师兄弟们出山门寻找。若是恰巧看到了画像,岂不美哉?!”
“难,恐怕很难!唉”张潜听了,忍不住又又低声叹气。
同一个时空虫洞,他不认为会在同样位置,出现两次。而他在二十一世纪举目无亲,失踪了之后,顶多会成为公安部门的一件悬案,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一股孤独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又长长叹了口气,他低声补充:“当初张某以为,是不小心迷了路。而现在想来,恐怕是家师嫌弃张某愚蠢,故意寻了个借口,将张某给丢出了门墙。否则,师兄弟们早寻来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张少郎君莫要多心,也许师兄弟们恰好跟你走岔开了呢!试试多贴张画像在山中,总之没有什么坏处!”任琼表现得甚为仗义,立刻大声安慰。
“那就有劳庄主了!”明知道贴告示没啥用,张潜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笑着拱手。
“无妨,举手之劳尔,这才是真的举手之劳!”任琼笑了笑,轻轻摇头。随即,又将身体努力坐直了些,大声说道:“张少郎君,莫嫌任某啰嗦。任某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任庄主尽管问,张某知无不言!”还以为任琼从自己编造的师门传承或者家世来历中,发现了疏漏。本着亡羊补牢的想法,张潜笑着点头。
“那任某可就问了!”任琼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问道:“前日所赐灵药,少郎君此刻身上还有几粒?那炼药之秘方,少郎君可否记得?”
“呼”一股秋风透窗而入,吹得张潜透心地凉。 还有人在看吗?写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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