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胜赖笑道:“那时候我的窘态,我怎么会忘记,李晓,我胜赖终于做到了,再过三年之后,我武田胜赖将正式成为武田家家督,执掌本家,而这一路走来多次艰险,若非你的帮助,我焉有今曰。所以你对我胜赖之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李晓连忙言道:“殿下之言,我李晓十分诚惶诚恐,此事切莫要再提。此后殿下执掌我武田家之位,在下只有悉心辅佐,一切忠心用心,帮助殿下横扫天下,才是我李晓最大心愿。”
历史上自恃其功,而口出狂言最终横死之人不知多少,三国时许攸就是最好例子。
没有什么恩情可以用一辈子,建功而不居,才是立身之道。
常言不是说作人情的诀窍,就是不让对方以为你不在人情。
反正自己越是谦让,武田胜赖越会放在心底。
果真武田胜赖见李晓对当年帮助自己之事,只字不提,又是一副恭谦模样,当下十分感动。
李晓心知武田胜赖眼下处境,自他上位之后,必然真田,保科,小幡等原先从龙之家臣,会对武田胜赖多有依赖,好获得当初站队时风险的报酬。
如此亦是人之常情,但武田胜赖难免有几分心累。
就连这次为了推动对北条家的决战之事,李晓亦暗中找上武田胜赖,拜托他利用嫡子支持自己,推动此事通过。
不过李晓相较于真田他们,对胜赖要求得并不多,而这次对北条开战又是合情合理,对本家大战略规划大有帮助,更何况武田胜赖亦对自己观点十分赞同。
此刻武田胜赖面上露出一丝忧色,言道:“李晓你觉得我真可以继承武田家家督吗?”
李晓闻言,笑道:“殿下,何出此言,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之事吗?为何现在愿望实现,事到临头,反而畏惧起来了?”
武田胜赖苦笑了下,言道:“李晓,你是不知,这武田家家督的位子看似风光,但坐下之后却犹如千斤重担压在其身。所有家臣上下的目光皆注视着你,总不自觉拿你与父亲大人相较。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做不好,就得到一句不如父亲的评价。”
说到这里武田胜赖长叹一声,言道:“我心知父亲大人是当世枭雄,所以我纵使取得太多功绩,但掩盖在他光芒之下,遭人非议也是难免,而如山县,马场等家臣,他们一切以父亲大人之命行事,似乎对我不甚重视,这也是我苦恼之处。这心事,我不敢对真田,竹中他们讲,怕他们以为我软弱,但是其实我早就已困扰于心,今曰希望你能替我解惑。”
李晓听武田胜赖说到此,亦了解他此刻的心态。
李晓言道:“殿下,请恕我直言,你的困扰原因是将自己摆在不正确的位置。我李晓绝不会因为安慰殿下,而告诉你丝毫不逊色于主公,这只是一种同情罢了,殿下根本不需要。而真正的答案必须殿下自己去找,但我问殿下,即使不如主公,你就不去执掌我武田家了吗?”
“正如当年殿下亦自觉不如上杉辉虎,但他来向你挑战之时,殿下难道畏惧不敢迎战了吗,若是如此就没有白根山,岩拒城了。殿下莫要忘记了你曾两次击退过上杉谦信,这是主公五次川中岛合战亦未能办到之事。你已证明过自己。”
武田胜赖听李晓之言,眼睛一亮,言道:“李晓你说的不错。”
“至于山县,马场他们几位,都是本家征战已久的宿将,跟随主公厮杀多年,确实他们对殿下尊敬有所欠缺,但是对于主公,对于武田家的忠诚,绝对是不容质疑的,对本家而言他们亦是柱石之臣,若这几位大人有失,本家根基就会崩裂。这点殿下决不可忽视,因为他们的态度,而怠慢疏远了他们。”
“何况殿下现在已有自己的班底,如一门众中的信丰大人,大熊朝秀大人,小幡信贞大人,他们都是殿下没有上位时,即支持殿下的家臣,殿下大可以重用他们,不可寒了他们之心。再不济本家之中,亦有我,真田,保科三人支持殿下,绝不用担心山县,马场他们压过殿下的情况出现。”
武田胜赖听了李晓之言,更是不住点头,信心大振,但随即又皱眉言道:“李晓,你说同时重用真田,保科他们,又不可怠慢了山县,马场这些老臣,但是两边处事,若起争执,我却该如何处置,偏帮哪一边皆是不好的。”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殿下考虑甚是,袒护亲信殿下的家臣,会寒了老臣之心,而偏帮山县,马场大人,还以为殿下为了息事宁人,可欺,容易退让。但是殿下更不可作两面派,讨好两方。”
“所以这事,殿下必须拿出自己的决断来。这说来十分不易,需要殿下有着主君的强势之外,同时必然让众家臣们明白自己处事原则,以及底线所在。在众家臣们心中划出一条线来。无论是谁,是何人若越矩,做出触线之事,一律予以处置。处事时要不偏不倚,公正处置,之后在严威之下,不妨再略施宽和,以赢得家臣之心。”
“而这方面,主公大人,是其中能手,殿下大可多向他请教就是。”
武田胜赖听了李晓之言,点了点头,亦是深有启发。
李晓见武田胜赖一副略有所悟的样子,知道自己建言已起到作用,接下来如何作为,就看武田胜赖自己了。
李晓所做这一切,即使希望武田胜赖竖立起自己主君的威信,然后镇压住老臣系,以及新进家臣两大阵营。
此事所做不易,但是李晓深信,在自己多年的谋划之下,武田胜赖已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一定会比历史上长筱合战时做得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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