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茫然回头,“怎么了?”
钟蕾指着他的后背哈哈直笑,“你要逗死我啊?”
“怎么了?”
陈锋继续抓头发。
钟蕾扑上来,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黑色休闲服后摆,扯到他的前面给他看。
陈锋瞪眼。
钟蕾又拉起他的衣袖,指指他手肘下方白糊糊的一块,“完蛋了吧。十几万一套的杰尼亚,啧啧,心疼不?”
陈锋抬手握住心窝。
这就很难受了。
虽然现在已经很有钱,但富得太快,也没怎么享受过奢侈生活,他还没能从穷一代的心理中脱离,心窝子果然痛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向那椅子,才发现椅子前摆着块牌子。
牌子上书“fresh paint(油漆未干)”。
陈锋:淦。
钟蕾看他这苦闷的模样,反倒更乐呵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黑衣服坐白漆椅子,现在你活脱脱就一斑马王子。别人都是白马王子来接,怎么搁我这儿就变成斑马了?”
陈锋:“你……嗨!我真的是。”
梅森学院的宿舍楼门口有穿衣镜,两人走到镜子前,陈锋扭身一看自己背后,还真如钟蕾所说,就是个斑马。
他心痛的摊手,“行吧,斑马王子好歹也是王子。”
“行了,不贫嘴了,先去我宿舍吧,我托宿舍生活助理帮忙买套男装回来,你这样怎么穿着见人。”
陈锋再点头,“嗯。”
上楼梯时,钟蕾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他。
刚才发现价值昂贵的杰尼亚惨遭涂炭后,他心疼起来的那一下,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公寓里与他初见时的模样。
平凡里带着些诙谐幽默。
真不可思议,说出去没人会相信,身家已经几十亿美元的男人,会因为毁了套十几万人民币的休闲服而心痛得不行。
在那一瞬间,他紧绷着的灵魂仿佛又放松了。
可很快,随着沉默再度席卷,钟蕾觉得陈锋身上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的灵魂仿佛又变成了咬牙切齿捏紧拳头的模样。
钟蕾真的很想抓住他的肩膀拼命问他,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能把你给压成这样?
刚才他想问题到底多出神?
那么大的油漆味,那么大块油漆未干的牌子都没注意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还坐那么久,露出那种形态。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钟蕾就已经渐渐察觉到陈锋的变化。
只不过最近这般感觉愈加强烈,钟蕾也不知是自己变敏感了,还是陈锋身上那股奇怪的气质渐渐失控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钟蕾想了想,大约是从他开始搞创作,逐渐展现出才华开始。
钟蕾暗想,当真是越才华横溢的人,便越靠近疯子的方向?
陈锋开始人格分裂了?
不成,等会儿到了寝室先不忙正事,我非得问个清楚。
走在前面的陈锋却也在心头暗想,刚才钟蕾那一下若有所思的模样真恐怖,她潜意识里看自己的眼神里有股锐气,目光仿佛要刺穿自己的瞳孔。
钟蕾的才华太可怕了,这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很要命,回头得多防着点。
万一被她识破些东西,不管是识破了什么,都可能导致无法预知的后果。
经验主义告诉陈锋,为了一切求稳,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二人进到寝室。
钟蕾反手关上门,猛的拍了把陈锋的背,大喊一声,“陈锋!”
陈锋浑身打个激灵,赶紧回头,“哎哎,什么事。”
钟蕾直勾勾的看他,“你又走神了。”
“没有的事。”
“如果没走神你回这么大声做什么?说吧。”
陈锋装疯卖傻,“说什么?”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今天你要不说个清楚明白,就别想出这门!”
钟蕾还真反手啪的锁上了指纹锁,双手叉腰,气势凛然。
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长发飘扬,更显强势。
得,小女人消失了,又回到了那个曾经掌掴周阿而面不改色的莽撞女侠模式。
以这种锁的特性,没她这个主人家的指纹,还真打不开。
陈锋扭头看了看身后客厅外的阳台,掐指一算,楼层不高。
作为一名有丰富跳楼经验的职业选手,他表示没什么压力,只不过会太惊世骇俗。
但上次三角翼救人还能勉强用常理解释,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楼还毫发无伤有点过分了。
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他开始认真思索,构思语言。
钟蕾则双手抱胸,背靠房门,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的模样。
不过她表面看起来蛮横,但其实心里又有点小紧张。
“昨晚我做了个好长的噩梦,特别真实,有点无法抽离。”
陈锋苦思冥想片刻,最终如此说道。
钟蕾哪能信他,“胡说八道,我信你才有鬼,你像会做噩梦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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