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在航路断绝近二十日后,一艘五千六百余吨的商船缓缓靠近了武昌码头,与其它船只不同的是,这艘船上飘扬着“日月旗”。
就在这艘“和华”号商船靠港的时候,岸上的报社记者们纷纷鼓起掌来,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当然也带着些许的骄傲,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他们促成的。
昨天,当报纸记者们用严厉的言辞抨击湖广总督无法抑制高涨的粮价时,并宣称湖北百姓已经无力购粮而陷入饥饿之后,不过只是几个小时,身处九江牯岭的皇帝获知此事之后,立即责成两江总督府放开封锁线,特准运粮船通过封锁线,非但如此,同时还下旨要求帮助湖北平抑粮价,而这艘和华号上装载的大米,既是来自两江。
“皇上终归是记得咱们百姓的!”
面对来自皇上的关心,百姓们自然是怀揣着最美好的期望。甚至就是这些记者们,也忽视了一个事实——如果没有皇帝的许可,两江不会实施严密的封锁,现在皇帝表现出来的对百姓们的关切,不过只是一出戏罢了。
但,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这些,在几乎每一个人看来,这不过只是张之洞“负隅顽抗”所倒致的必然。而皇帝上的适时介入却挽救了不知多少湖北的平民。
现在,百姓们似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一日数变的米价,突然降了下来,虽说没有降到最初,可是总归是跌了下来,加之放出的平价大米,这武昌的“粮荒”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按道理来说,这粮价下来了,张之洞应该很高兴,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所有的骂名全都落在他的肩膀上。
“哎!”
喟然长叹一声,张之洞看着身边桑治平,面上展出一丝苦色。
“子然啊,”
或许别人不能体谅张之洞此时的无奈,但桑治平又岂会不能体谅。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桑治平借用孙子兵法的这一番点评,换来的却是张之洞苦笑。
“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老夫观子然,其实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无外兵士训练精悍,炮火犀利,其用兵全不施以奇谋,而全凭蛮力,有如涛天之水一路狂奔,除非你力比其强,否则必败,可他在关内用的这些招术……”
感叹着,张之洞最后却摇头说道。
“却是让你我有苦说不出啊!”
可不是嘛,就像现在,别的不说,单就是米价上涨之事,策动涨价是他,而现在平抑粮价的也还是他,最终,所有的埋怨全都落在了他张之洞的身上,这如何能不让他气恼,
“香涛,其实,又何苦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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