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对他来说,这都是拿银子买来的家什。虽说只不过付出三成的钱款,可这剩下的钱款还要慢慢的去还,靠着租金能还清这些家什的欠款吗?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为马挽上挽具的时候,吴满屯暗自说了一声,他的这匹马是他退役时从农垦团买来的阿尔登重挽马,这马虽说吃料多,可干起活来一头顶两三头马,就是冲着它能干活,吴满屯才会买下这匹马,而不是东北常见的小马。
不一会,当那高大的重挽马牵着马车走出辽中厅的市街时,在民政厅门口,孙叶林瞧见马车上的吴满屯脸上的愁色时,面上便挤出了笑来。
“哎,这人哪,就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花点钱买点农具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从古至今,又有谁家会把农置办齐?有的东西,小家小户的置办起来不划算,还不都是租的,这钢犁买着贵,可若是他租着用,十户人家一年就能收个几块钱,还有其它的家什,这一年便能得个十几块钱……”
同身边的警长这么说着的时候,孙叶林的心底却又忍不住感叹着的总督府对这些在乡军人的照顾,非但给他们最好的地,而且还以补贴的形式向他们提供农具,相比之下,向定居的关内难民借贷的农具,不过只是镰刀锄头之类的基本农具罢了。
最终无论是种地亦或是收粮,甚至运粮,保甲中百姓至少在未来的几年间都离不开保甲长。出自行政学校的孙叶林深知,这种生产依赖性势必导致心理依赖性,而对生产工具的垄断,又将会导致保甲长于地方上的权威的增强,即便是将来百姓不再依赖保甲长的农具。可习惯性的信赖,仍能令保甲长于地方享有足多的权威。
在对移民定居点的规划中,移民署总是通过一些巧妙的“安置”,以树立保甲长的权威。这是府中的要求,按照府中的计划,在未来十年内,以关内移民为主的定居点,将是总督府最可靠的统治基础。而之所以可靠,正在于其对延伸至定居点公权的依赖。
“他们不明白不要紧,只要明白这身为保甲长的责任就行了,”
望着那辆远去西式马车,警长的话让孙叶林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什么是保甲长的责任?
仅仅只是按“保甲条例”的规定,那么保甲长除负责治安的连带责任之外,还担任户籍调查徵收租税等下级行政事物。但这不过只是保甲长的表面上的权力,府中之所以花费巨资对移民进行培训,为的又是什么。
“那些来自关内的难民,在培训期结束之后。其生活习惯如何维持下去?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进了冬天,百姓一季不洗澡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们的这个习惯和卫生要求肯定有冲突,按府中的想法是,先管住移民的卫生习惯,等到移民普遍接受的时候,也就是设立卫生警察,督导百姓改变生活态度卫生习惯的时候了,若是冒然推行的……恐怕会遭到反弹……”
实际上反弹并不是总督府所担心的。毕竟现在百姓表现出来的顺从远超过最初的想象,可即便是如此设立卫生警察督导百姓养成良好卫生习惯事宜,仍未于东北推行。但不设立卫生警察并不意味着无法改变百姓的卫生习惯,至少保甲长有这个责任与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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