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言官之行,在光绪初年的政坛上,曾锋头极健的“清流”人物张佩纶又岂能不知,所谓的“清流”正是言官,官场之中的言官,无论是以刚正不阿、主持清议、议论时政、纠弹大臣出名,进而谋求晋身之道,如湖广总督张之洞即是言官出身,当年张佩纶、张之洞与宝廷、黄体芳合称“翰林四谏”,四人皆是靠弹劾大臣扬名。
见大人这么说,张佩伦便是一阵沉默,即便是他亦无法阻止后晋言官以弹劾唐浩然扬名,以谋晋身。
“如此如说,那唐浩然必反了?”
张佩纶有此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大人,以唐子然的脾气,他既然不甘为人鱼肉,那岂不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反?”
摇摇头,李鸿章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如若唐子然有十镇新军,朝廷如此威逼,其不反亦只能反,而现下,子然虽长于练兵,可麾下不过仅两镇新军,且一镇不过为新练数月之师,其兵力有限,自然不敢反。”
相比于张佩纶曾主掌十数万精锐淮军的李鸿章,又焉不知有时候,为官场之所以造反恰是受朝廷所迫,当年若是恭王、太后待先师和自己如康熙待吴三桂一般,即便是先师心存忠义,便是有自己于一旁相制,亦不能不反了。
同样的道理却不能用在唐浩然的身上,唐浩然自幼未曾身受国朝恩典,且全受西洋教化,西洋者长于冒险,而全不知稳重,行起事来自然少了许多顾虑。现在,他唯一不会反的理由恐怕就是实力不济了!
念及旧时的往事,李鸿章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今日朝廷可以此威逼唐浩然就犯,他那日朝廷是否会?
不会,绝不会的!
朝廷终归还离不开自己,自己与他唐浩然截然不同。即便是朝廷对淮军之力。亦不过只是加以顾忌罢了。
顾忌……在这两字浮现于心时。李鸿章的眉头猛然一皱,半晌却是没有说出话来,杭州事起后,其直指“满汉之别”,朝廷对汉臣素来顾忌,有杭州前车,那么将来待到杭州事乱平定后,朝廷又会如何?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亦如当年功高盖主的先师一般?心下陷入沉思的李鸿章。这会反而是说不出话来,而是在那里思索着种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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