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冬月降了下来,雪虽不大,可却也让热闹的天津城冷清了许多,天气自然也跟着冷了起来,北洋衙门辕门外的卫兵,更是换上了厚厚的冬装,与海军春时换上洋式军装不同,这北洋陆师依然穿着旧式的云裳号衣,臃肿的棉衣穿在身上,虽是佩着洋式皮套、腰胯洋刀,可却怎么也显不出一丝的威武,尤其是在那无人时,卫兵更是将洋枪往墙边一靠,双手互伸进衣袖中取暖的模样,那模样瞧着并不比市间小贩强上多少,这被视为帝国擎柱的淮军精锐,只有在大人来的时候,才会展示出威武来。
辕门外的卫兵在那无精打采站着时,衙门后园的走廊边,穿着熊皮大衣李鸿章却立于廊边,双目凝视着那落入池中即刻消弥的雪花,直是看了近半个钟头,全不顾袭来的阵阵寒风。
此时,他那张已尽显苍态的脸庞上,皱纹深陷,这个老大的帝国在过去的二十余年间,完全是靠着其去支撑、维持,对大清,李鸿章可谓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维持着这个国家的体面,纵是这个国家早已虚弱不堪,可靠着勉强糊裱,却也装出了几分“强国”的气势。
洋务也好、北洋也罢,无不是那勉强糊饰的虚相罢了,能瞒得住外人,可却瞒不住他自己。
这个国家啊……
一声叹息之后,李鸿章却的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想到了自己,自然也就想到那个于朝鲜锐意进取、推行变革的后辈,相比于自身的谨小慎微。那个年青人可用胆大包天来形容,而且他走的更远,甚至……
时间啊!
相比于自己,他的年青就是最大的依持,早晚有一天。朝气勃勃的统监府会把幕气已沉的北洋远远的甩在身后,到那时候,谁还能擎止他?
“爹,您又在为唐浩然的事烦心?”
读了一天书,出来透口气的李经述,看到父亲愁眉不展的模样。便走过去插了一句话来,打断了李鸿章的思绪,而李鸿章则什么也没说。他又岂会在儿子面前说什么,担心唐浩然那个后辈将来无人擎肘?
于是乎,父子俩都在沉默着。相比之前,这会李鸿章的眉头锁得更紧。
唐子然!
李经述提到的这个名字,总是会让李鸿章的心中浮现出各种情绪来。对于唐浩然,李鸿章从来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