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然悄然降临,一轮新月如沟,照在漆黑的大地之上,如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霜衣,这种美景若是再往后推迟个几十年左右,或许就会诞生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样不朽的诗篇。
但是显然裴寂没有这样雅兴和诗兴,他看着桌子之上下人送来的右武卫的令牌,刺眼异常,胸中怒气勃发。
想他裴寂,出身名门,历仕隋唐,当朝司空,受封魏国公,开唐之初就被李渊拜为丞相,纵然是征讨宋金刚大败而回,李渊对他的恩宠亦是丝毫的未减,裴公寂依然成为一个金字招牌,何人敢给他脸色?何曾受过此等的屈辱?
但是如今却是被程咬金这样的粗鄙武夫所欺辱,裴寂的心情怎能够平静?人人都宰相肚里能撑船,但裴寂的肚量绝对没有这么大,他是越想越想生气,于是坐到书桌之前,提起毛笔就开始书写,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弹劾程咬金的文章那是一气呵成,裴寂文采斐然,写这种东西那是信手拈来。
裴寂写完之后,朝着奏折之上轻轻的吹了吹,待到墨迹干了之后,他又看了一遍,拈须微笑,摇头晃脑,当真是是满意之极。
突然裴寂仿佛想起什么,双手瞬间将写完的奏折撕碎。
裴寂起身拈须踱步,玄武之变刚刚过去不到一年,程咬金又是其中的主要打手之一,同秦琼尉迟敬德等人守望相助,若是此时弹劾程咬金恐怕根本就伤不得他分毫。
更何况李世民早就对他有所不满,若是他在此事之上大作文章,把自己陷进去那就不好办了。
现如今封德彝病死,自己又将萧瑀得罪了,而李渊已经搬出太极宫,摆明了不再参与朝政,裴寂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裴寂在朝中可以仅仅是一个孤家寡人,位高但权不重,形同虚设,一旦有变就连替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而裴寂又是一个十分精明之人,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不深思。
萧瑀,裴寂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他十分想同萧瑀守望相助,但是萧瑀偏偏不大看得起他,使得裴寂有一种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粪坑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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