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保卢斯终于把他的目光从劝降书上移开,摘下了老花眼镜放在桌上,随即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您的上级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文件上提出的条件倒是很体面的:给被俘人员一律发给‘标准的口粮’,伤病员和冻伤人员会得到医治,被俘人员可以保留军衔、勋章和个人财务。这些条件都能得到兑现吗?”
听到保卢斯的问题,所有将军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即将给出的答案。我坐直身体,正色说道:“保卢斯将军,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您,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给出了这样的承诺,那么他就一定会兑现的。”
我说完以后,保卢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出人意料地说一句:“奥夏宁娜将军,恕我直言,虽然我的部队处于贵军的包围之中,补给也很困难,但毕竟有二十几万的兵力,贵军要想全歼我们,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更何况虽然曼斯坦因元帅的部队被你们暂时击退了,但没准哪一天就会卷土重来,到时贵军还能有这次的好运气,再次将他们击退吗?”
我听完格瑞特卡少尉的翻译后,知道保卢斯瞧不起苏军的战斗力,觉得命令自己的部队向昔日的手下败将放下武器,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才会有此一说。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没有发火,只是笑着对他说道:“保卢斯将军,我承认您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不知道您是否想过,曼斯坦因被我们打退以后,要过多长的时间,才能组织起新的进攻?而您的部队,还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吗?”
为了增强说服效果,我还特定强调说:“保卢斯阁下,我想提醒你一点,此刻严冬的寒风已经袭击南部草原,到处都是积雪,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被围的德军处境十分狼狈:坦克缺少燃料不能开动,大炮缺少炮弹,马匹被宰杀精光,士兵们喝的只有雪水……我可以这么会所,您的部下忍受着饥饿、严寒和炮火的轰击,蜷缩在战壕里,等待着灭亡的命运。”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却发现保卢斯和那帮德国将军对我所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我发呆。我这才发现原来格瑞特卡少尉没有及时地将我的话翻译给对方听。便扭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尉,不满地说道:“喂,我说格瑞特卡少尉,您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将我刚才所说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格瑞特卡不知在发什么呆,被我这么一提醒,连忙慌乱地点了点头。向保卢斯和那些一脸诧异的将军们翻译起我刚说过的那些话。
保卢斯等格瑞特卡翻译完了以后,突然说了几句。没等我回头问格瑞特卡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自作主张地和保卢斯交流起来了。另外一侧的萨尼亚微微地弯下身子,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将军同志,保卢斯在问您带来的这名少尉,以前是否在德军部队服役过?少尉听完以后,先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接着说了自己的名字、军衔以及从前所在的部队。”
保卢斯和格瑞特卡聊了几句后,把身体往后仰,把头枕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的部队很难缠。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在昨天,您的部队还夺取了我们一个小阵地。可在俄国的军队里,像您的部队这么有战斗力的,还真找不出第二支。至于原因嘛,你只要比较一下在这次战役中,你们有多少师旅级指挥官被我们击毙,而我们同级别指挥官又伤亡了几个,便能得出答案。所以让我们放下武器向曾经被自己打败过的敌人投降,很遗憾,我们做不到!”
“司令官阁下,”保卢斯的话刚说完,萨尼亚上尉便抢在格瑞特卡之前替我进行了翻译,也许后者刚和保卢斯进行过交流,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便在未请示我的情况下,自动地接替了翻译的职务。听完萨尼亚的翻译,我站起身对保卢斯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我有必要提醒阁下注意一个事实,我军的中高级指挥员之所以在战斗中伤亡很多,是因为他们的指挥所通常设在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只有几百米。而您手下的将军们,除了被我俘虏的莱泽将军外,其他人都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离前沿几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带。”
说到这里,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语气轻松地说道:“虽然我们部队的战斗力比不上第6集团军这样的精锐,但就算这样,您在夏秋两季用您的全部兵力也没能将他们赶进伏尔加河,并彻底地夺取斯大林格勒。那么,现在您已是饥寒交迫的部队,就更休想打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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