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作为保护武汉的最高将领,高飞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委座的训示已经明确要求二十六师要与武汉城共存亡,也就是说,如果武汉城丢了,那么他也只能走成仁这一条道了。他忽然想起了台儿庄来也是如此的一个死令,但是最终他们都做到了,并且取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而今天,这与上一次又是如此得相似。
报务员拿着战区长官的电报走了进来,电报的内容询问他可以守武汉多久,看来,在李宗仁的眼里,武汉是守不住的,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电报。高飞迟疑了一下,马上起草了回电,告诉李宗仁,只要他高飞还活着,就一定带着二十六师战斗到最后一刻,不成功便成仁。
不久,报务员又拿回了李宗仁的回电,告诉他,战区正在部署之中,各路援军正在赶来,只要二十六师能够再坚守十天,将敌人的主力吸引在武汉城下,那么战区的各部队就能够布署到位,形成对敌人的反包围,到时便可以与二十六师里应外合,将敌人聚歼在武汉及其附近,实现战前所拟定的反击计划。高飞再一次拟定电文,告诉李长官,要他放心,二十六师坚决完成这个任务。
电话铃声急切地响了起来,高飞接过接线员手中的电话,里面传来了南门处一五二团团长余文正的电话,却告诉了他一个很糟糕的消息,敌人第六十八师团前锋已经到达了潢望镇,正与驻守此处的第一百军六十三师一八八团激战,一八八团根据战区长官的命令,此时归二十六师调派。而一八八团抵挡不住敌人的进击,团长邓光到底不是高飞的人,不愿意自己的部队被打光,所以擅自决定撤出德山。
高飞一听这个消息,立刻火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这么自私自利,如果二十六师完了,那么,失去的将是整个战局。而德山一失,也就意味着二十六师被断了后路。当下他急令余文正调派一个营过江去德山接防,他还是放心不下,又把电话打到了北门的一五一团的团部,此时老黑却不在团部,于是便直接调派机动的麻旺的第三营第八连赶往德山,以期能够借住先前做下的坚固工事,迟滞敌人的快速合围。于是,麻旺亲自带领第八连增兵德山。
直到这些都派将下去,他才电令一八八团团长邓光,必须死守德山,以保证武汉的南面安全,否则将军法从事。哪知,这个邓团长并不吃他的这一套,回电来说他已率部转向德山之西的斗姆湖方向,准备与第一百军靠拢。高飞气得险些将桌子拍烂,电告李长官,一八八团擅弃德山,武汉已处于敌人合围之中。
直到晚上,高飞才接到了麻旺的消息,一五一团第八连会同一五二团第二营已经拿下了德山将敌人前锋赶出了镇子。不过,很显然,敌人后面源源不断的增兵过来,已经开始在德山拉锯了。
八月二十三日,一大早,敌人就对黄土山的阵地展开了进攻,依然是猛烈的炮火,炮火后是步兵的冲锋,老掉牙的战术,却又是最简单有效的作战方法。
相对来说,鬼子这几年来并没有更高一点的战法,抗战初期使用的坦克也少了许多,因为有限的资源,便是有零星的坦克也只能分散在步兵中,基本没有什么效果;而同时,对于中国来说,由于美军的援助,反而在作战武器上有所突破,坦克也出现在国军的部队里,只是和日本人一样,由于数量有限,也只能当成是步兵的辅助。在军事机械化上日本人并没有进步,反而在生化武器上倒是十分张狂,很显然,敌人已经走进了一个偏执的极端。
和前一天一样,荣光的第一营奋起反击,一次次将敌人的冲锋击退,整个山岗上一片赤色,敌人的尸体陈了上千具,但是,他们后面的援军也不断地到来,一时间,黄土山阵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伤亡开始急剧地增加,五百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高飞知道如此再守下去,已经很难了,山上的工事也被敌人的炮火炸得体无完肤,失去了防御能力,如果敌人再来两次炮击,只怕山头上再无藏身之地。而此时,一营阵地上的弹药也所剩不多了。
站在山上的一块巨石之后,高飞再一次举起望远镜,却看到敌人冲锋的队伍之后,有一个鬼子大佐正站在一辆装甲车上,用望远镜也在向这边张望,当下,他心头暗喜,这个大佐应该相当于是国军的上校,肯定是这个日军联队的头目,如果干掉了他,说不定是奇功一件。他估摸了一下距离,足有八百米远,超出了一般步枪的有效射程,但是他还有一把德国造的毛瑟九八步枪,可以击中一公里外的目标,如今正好拿来试一试。
这把狙击步枪还是高飞去武汉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得到的,不过在当时,这把枪为了携带方便,被高飞锯去了后面的木托,但是在高飞回来后,又找了一个木匠用最好的黄杨木将那锯下的木托接了上去,并刷上了桐油,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把枪他一直带在身边,几乎是片刻不离,只不过不是自己拿着,而是由自己的跟班替他背着。原先保养此枪的是熊三娃,如今却是魏楞子。
从魏楞子手中接过自己的这把带着六倍瞄准镜的狙击步枪,高飞找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位置,正是顺风方向,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那个鬼子大佐清晰的头。
魏楞子拿着高飞的望远镜,从里面也看到了那个鬼子大佐,他有一些不相信地问道:“师座,你打得中他吗?”。他还没有见过高飞的手段,所以才会如此问。
“高师长可是我们国军中的神枪手”荣光从后面走了过来,这样告诉他。
他举起了望远镜,也看到了那个鬼子的大佐,不由地叫道:“师座,那家伙是敌人的联队长,这两天一指是他在指挥,昨天我就注意他了。”
高飞已经集中了精力,并没有理会身边两个的人问答,在这一刻,他需要使自己人枪合一。只是稍过了片刻,“砰”地一声,他开了一枪,这一枪夹杂在双方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并不起眼。但是,荣光和魏楞子却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个日军大佐随身枪声之后,一头从车上栽倒下来。
一个日军的中尉连忙准备要去扶那个大佐,却听到高飞又“砰”地放了一枪,这个日军中尉也栽倒在地。
初时,鬼子以为是乱枪正巧打中了自己的官长,直到第二个人又倒在地上,这才知道对方埋伏了狙击手,一时间大乱起来。
鬼子开始败退了,就象他们的冲锋一样地迅速。
直到后来,高飞才知道,被他打死的原来就是这个主攻的日军第十六师团一零九联队的联队长布上照一大佐,而那个中尉是他的作战参谋田原弘夫。
当东久迩宫稔彦王听说主攻的第十六师团伤亡惨重,连第一零九联队的联队长也被对方的狙击手击毙之时,那份气恼可想而知,他大骂着一一六师团长岩永旺指挥无能,当即决定亲临武汉城下,直接指挥四个联队,一鼓作气面包围,合攻孤城。
二十三日中午过后,敌人出动了十二架轰炸机,对淀土山阵地进行轰炸,将许多地方炸成了焦土。敌一一六师团第一二零联队猛攻驻守淀土山的第二营,第二营在袁营长的带领之下利用迫击炮、轻重机枪大量杀伤敌军,打退了敌人十次进攻,但最终弹尽粮绝,于是面对着敌人,发起了自杀式的反冲锋,以手榴弹猛掷敌阵,杀死杀伤数百人,袁营长在与敌人肉搏之时,不幸殉国。援军也被阻在了西门外,无奈之中,高飞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可是此时,第二营五百弟兄,撤退下来的只剩下了三十余人。但是,也正因为有此一役,让敌主攻的第十六师团遭受到了重创,于此阵尸上千。
淀土山阵地被敌人突破,黄土山阵地也就岌岌可危起来。
高飞很明白形势的不利,如果再不撤退出,自己和荣光的营都会被敌人包围。在请示了高飞之后,最终只能撤出黄土山。
高飞在撤退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敌咬住,又于岩桥子、竹根潭一线层层布防,敌人的追击部队以密集队形作锥形突击,冲杀六次,最终撞开了防线。高飞和荣光退守卓安桥、半铺市和沙港一线,再一次布防,把敌人拖到了深夜。
www.llewen.cc。m.llewen.cc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