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里。
上官青在花圃中弯腰嗅着新开的瑞香,一旁的小八凑上前将谢府里情况仔仔细细汇报了一遍,“您让人写的提醒她的那行字被擦了,分明是看到了,还能这么无动于衷。依奴婢看,那丫鬟其实就是不舍得走,故意拖延到大少爷回来。”
谈起那日,上官青也是难掩的烦躁。
原本以为盛愿就算有些小手段,也不过是个呆呆笨笨的丫鬟,没想到竟比她想的还要警觉。
她连哄带吓,都能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她的提议,之前真是小看了她。
上官青将指尖的花缓缓捻成了泥丢在一旁,轻声喃喃:“若真是一个好打发的,也不会让笙哥这么挂念了。”
盛开的花丛里早就有人放了乘凉的桌椅,泡好了茶水,等上官青一过来一干丫鬟仆人打扇的打扇,泡茶的泡茶,一拥而上的小心伺候。
水壶旁压着一张画着海棠花的信纸,沾了水,原本艳红滴血的海棠更是诡异妖媚,上官青随意捏起,瞥着上头的花不屑冷笑:
“原本我想用她肚子里的孽种吓唬她,逼着她自己打掉孩子,没想到这丫头当着我的面做出一副吓一吓就要哭的德行,私下转头就给谢云霆递信,当真不怕我将她的丑事桶出去。海棠,海棠,连暗语都有了,也不知云笙哥哥知晓他如此宝贝的人和那个野种心意相通,是不是还会如此淡定。”
“可笑,谢云霆那个野种自身难保,早就不在庙里了,她还指望谢云霆能从天而降救人,真是下贱胚子贼心不死。也不知道谢家这两位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在意这样的贱人。”
小八帮着腔,接过那信,撕碎了扔在地上。
一回头见自家小姐正似笑非笑盯着她,心里一震急忙跪在地上,练练求饶:“奴婢没别的意思,只是替小姐觉得不值……谢家公子也只是被她暂时蒙蔽了而已。”
“小姐,老爷让我来问一问,当真院子里的海棠都不要了?”
说话的管事好不容易拦下了要砍树的工人,连气都顾不上喘匀,提起那海棠树就心疼不已,上官府里一共两颗海棠花,都是开府时特意选来种下的,精心养护多年。
如今枝繁叶茂开的正好,不管站在京中哪个街道,都能看到那一团彩霞般的枝繁叶茂,如今在想寻来这般的树可就难了。
就这么没理由的让砍了,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凭他们私心里想的,再有半年,最多一年,小姐也该订亲出嫁,便是再也喜日后也挨不着这位主子的事,何必呢。
不等上官青说话,小八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礼,仰着头附和:“自然,小姐如今看不得海棠,听不得海棠,闻不得海棠,诉至庙里的师傅也说了,海棠性淫,和小姐八字不合,再去寻一些别的花,如合欢花就挺好。总不好为了两颗树,坏了小姐的姻缘命数你说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提起诉至庙,管事的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是出了名的算卦准,树再珍贵,也比不得小姐的命格重要。
也不知怎么自家小姐也开始信这些算命的了。管家立刻闭上了嘴,带着工人工具直冲着树去了。
上官青懒懒勾了勾手指,小八立刻从桌上各色各样的工具里挑出一把翡翠手柄的剪子,继续说的方才未完的话:“奴婢和她同处一室就那日,就看出她心思狡诈,戒备心强,成日宝贝似的守着自己的东西。只是小姐,您和谢家的婚事就要提起来了,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她这胎愈发稳固?”
“婚事提起来?这事是我姨母提起来了,还是我父亲提起的?我都没听到信,怎么你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小八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干笑着将她杯子的茶水添满。
谢家那位做姨母的这么久都没将这孩子的事让人给个说法,自然就是要护着的意思。
毕竟那位虽然姓上官,但到底嫁进谢家多年,谢云笙才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可这自小说好的婚事,突然悬在空中,小姐不急,她都心急。
咔嚓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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