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回了帐子,盛愿倒了杯水替谢云笙揉着胳膊,目光不由的时不时落在收回来的纸鸢上。
盛愿瞧着自己露出一截的手腕,也总觉得上面残留的温热还未褪去,仿佛谢云霆的指尖在握在上面,不由自主抿紧了唇。
谢云笙察觉到她的走神,顺着目光也看到桌子上被小心安置的纸鸢,淡淡一笑:“这纸鸢的模样倒是奇怪,平日里一贯的都是些花鸟,三角的简单样式,复杂些的也不过是亭台楼阁,凤凰的样式,这只是个什么,我倒是一时没看出来。”
“这是琼花,只不过是染了色,奴婢老家就有一颗,整个扬州加起来只有那么一颗颜色特别的。”
盛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后突然皱眉,连大少爷都认不出的东西,谢云霆为何会买这个,若不是刻意的,上官青他们放的不过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鹰样式。
只有她这个,是带着她来历的特殊样式。
盛愿屏住气,又仔细看了眼那纸鸢的细节,扎纸鸢的工人手艺有些粗苯,许多地方透露出粗糙和生涩,但样式上色却能看出用足了心意。
只是这样繁琐的工艺,不像是买的,更像是自己做的。
这念头一出,盛愿一颗心忽的悬起,没了着落。
“大少爷,您之前说过二少爷去过扬州?”
“是。”
谢云笙握着杯盏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的笑意淡去多了深色:“怎地突然想起问这个?”
“那他是何时去的呢?去了多久?”
盛愿有些着急,就连手上揉着筋骨的力气松了些都不自知。
砰的一声清脆的瓷器声,谢云笙将茶盏盖上了盖子,撑着额头食指轻轻敲动着轻笑:“我也记不清了,你若是好奇可以去问问他。我只是依稀记得他身上有处伤,就是在扬州受的。”
末了,谢云笙想起什么的,开起了玩笑:“说不定从前在扬州你还见过他,只是忘了罢了。”
盛愿没听着后面的话,只是从大少爷说起受伤时思绪飘的远了些,顿时想起一段早就被她抛在脑后的往事。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谢云笙挑眉无奈:“怎么了?”
“奴婢只是……听着受伤就觉得吓人。二少爷那样的人,好像总在受伤,又总像没事一样生龙活虎的。”
笨拙的找了理由掩住她的心慌,盛愿稳住心神继续给大少爷推拿着穴道,等弄完了借着打水的功夫离开了帐子。
没听到她说完那话,一直陷入沉思的谢云笙幽幽的轻叹:“是呢,我这个弟弟怎么一直受伤,还是运气这么好还能这么的,完整。”
出了帐子,盛愿心慌意乱的跑回到她的住处,翻出被子里藏起来的一直带在身边的匣子。
这里面装的都是这些日子谢云霆让人送来的东西。
只是盛愿每次收到了只匆匆看上一眼就塞进匣子里藏着。
等仔细打量着这些东西,盛愿才察觉到有些异样。
那些小玩意大多都是些路上能见到的,只是其中有几样,是扬州特有,还需细细去寻还能寻来的。
过去幼时她一直喜欢想要,却只对一个人说过,不,是只对一棵树说过。
便是那颗琼花树。
那年家里没有贴己,阿娘就出门替人调曲上妆,一贯的锁着她在屋里,偏那日被她发现可以从窗子的门插坏掉了,就偷偷溜了出去。
传说那颗琼花树,只要有姑娘在树下跳舞,唱歌能打动了树,花和叶子就发出飒飒的声音配合着打着节拍,那么这一年的心愿都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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