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是不是觉得本官在开玩笑?但本官可以明确告诉诸位,这种时候,本官没心情开玩笑。”
沈浪说完,头也不抬,端起茶盏喝了口水。
胡海山:“大人,你开不开玩笑对我们而言都无所谓,只是你要借我们府上的人马钱粮……”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胡海山身为南诏首屈一指的豪族士绅,自然有着十足的威望。
他若是不点头,其余南诏各路士绅自然也不会给予卫所任何帮助。
事实上,南诏这片土地上,因为远离朝堂中央,宗祠的力量反而凌驾于本地官署之上。
这导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南诏百姓更愿意依附在宗祠身上,而非朝廷和官府。
官府县衙如果要去地方收税甚至对要犯处刑,都要先跟这群宗祠豪绅商议过才行。
不过,这些豪族在当地虽然树大盘根,却也不乏忠义之辈。
正如胡海山所言,若非本地豪绅的支持和资助,卫所营地都无法建立起来。
并且每次地方受难,他们也会慷慨相助,大力配合地方赈灾救济。
尤其在卫所的投入,几百年下来,投资军务工事的银两都超过了三千万两。
然而,这次牢山卫所被麓川军攻破,让他们集体对当地太守府失去了信任。
毕竟,自己捐资卫所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持自己庄园经济的发展。
奈何重金修葺的牢山防线竟是如此轻易被麓川攻破,让他们觉得卫所兵不堪一击,都不再愿意出资了。
这才是沐元英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驰援的原因,本质就是地方衙署与本地豪绅之间的关系僵化,得不到军资来源。
而且,南诏地方官署和宗祠之间的矛盾在随着彼此利益分配上始终无法达成统一,早已积累了无数矛盾。
这次卫所沦陷,不过是个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其实,封建时代很多事,远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看上去很荒诞的情况,都由客观环境因素的考量在里面,必须结合当时实际情况才能分析出缘由。
地方豪绅与官府之间相互合作又相互仇恨的关系,直到民国时期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听完胡海山的话,沈浪笑了笑:“诸位久在南诏生活,想来也听说过麓川暴行如何,
但凡被其攻破的城池,都会被洗劫一空,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贱,在麓川兵眼中都是一样的,
到时,你们积累的财富会被抢走,农田会被破坏,妻女都会被抓到麓川境内沦为军妓,
而你们,则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要么沦为奴隶,要么被杀死,连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整个麓川上下除开皇权官僚的顶层外,就只有士兵、平民、奴隶三个身份,
绝对没有豪族士绅一说,所以你们惦记麓川掌控南诏后,不会影响自己的可笑想法是不存在的。”
三分闻言心中一惊。
惊的不是他说的那些内容,毕竟麓川什么德行他们会不知道?
而是这个年轻的宣慰使居然如此清楚麓川的情况?
胡海山拱手:“倒是我等小看宣慰使大人的情报搜集能力了,
但你说,眼下南诏卫所的军队,有可能阻挡麓川进犯么?”
沈浪:“胡族长,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要击退麓川兵,而是要主动出击麓川境内,
但我手里没有足够的骑兵部队来完成这个计划,若是你们愿意提供护卫和战马供我驱使,
或许还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
杨顺忍不住问道:“什么巨大财富?你能说明白些么?”
沈浪:“麓川境内什么最多?矿产和人,那里的铜铁矿以及煤炭储备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十分惊人,
甚至还有几条储备极其丰富的露天矿脉,几位难道就一点不心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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