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者云此话还未说出,便被林知皇抬手拦了,并略带警告的给了一个让其安静的眼神,林者云虽然愤然李尚,但也听女儿的话,闭了嘴。
“因为我聪慧,且有向学之心,阿爷大喜过望,只道老李家终于有了改换门庭的机会。于是,我阿爷作为一家之主,说动全家人,不能埋没了家里的好苗子,倾全家之力,买了当地一个世家,族中旁支可入族学,学文之一道的名额。”
李尚说到这里,眸中浮起痛色:“阿爷彼时还不知,这大笔银钱,不过只是开始。书写用的文墨,竹简,每年要送给恩师的节礼,以及游学要用的银钱,渐渐地,将我们李家的家底,彻底掏空。”
“我李尚有八个叔叔,其中有三个叔叔,包括我爹,就因为那时使劲做活,要供我读书,如今一到天冷时,便瘫在床上难以动弹........”
“因为这些不计后果,鼎力支持我的家人,才有了如今能识文断字的李尚。我李尚吸全家人的血,学有所成,没资格高尚,没资格挺直脊梁!”
“我李尚要往上爬,更要赚来银钱,我爹,我叔叔,都等着我拿钱回去抓药治病呢!金银?你们这些世家子道来只是庸俗,可对于我李尚来说,这是庸俗之物,是我全家人的命!”
“从我李尚高高兴兴,心安理得的靠阿爷倾全家之力,买来入学名额起,我便没了退路,我李尚便只能与庸俗为伍!金银,便是我李尚的命!”李尚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呐喊出来之言。
林者云听到这里,再也说不出他话,眼里亦是浮上水色。
而花铃,则是想起了当初他们花家,倾尽全力,供肖旗在方氏族学求学的日子,同样动容。
“啪啪啪啪!”安静地牢房里,响起掌声。
牢房内众人皆向鼓掌之人看去,却见是林知皇目露欣赏之色的看着李尚。
“好个‘我就是小人’,确实,何为贪财?你不过是靠自身之能在鲁王那处赚得自己该拿的银钱,如何又叫做贪呢?”
李尚一愣,倒是不知眼前这位林府君,究竟是何意了。
林知皇抬步靠近牢栏,含笑轻声问:“如此说来,鲁王对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你向上跻身,赚取金银通道?”
“是又如何?”李尚抹了把脸,对上林知皇看来的视线,态度依旧放肆大胆。
林知皇轻笑出声,抬手点了点李尚,而后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地。
李尚见林知皇走了,一时愣在原地,前后再一想林知皇对他说的话,突然明悟,抹了把脸,呐呐道:“这女娃.....不....林府君,不杀我?”
半晌后,李尚又独自一人在牢房里,幽幽道:“她欲招揽于我?”
李尚收了自己的死志,又在牢房里找了一处地坐下来,喃喃自语道:“应该不会吧?她如何会信任我这种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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