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历十年十月二十五,傅小官离开了沃丰城,第一次巡查沃丰道。
与他随行的是卓东来,当然他的保镖宁思颜和徐新颜也在,而张沛儿留在了沃丰城。
“一个国家的强大,无外乎经济、政治和军事。”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经济是国家强盛之根本。”
“但经济却又和政治息息相关,不一样的政治体系,哪怕施展同样的经济手段,最终出现的结果会有极大的差异……所谓解放生产力,其本质是打破政治的壁垒。”
“就像是为经济松绑,在不稳定不明朗不宽松的政治结构之下,没人敢投资,也没人敢消费。”
就在马车里,傅小官和卓东来相对而坐,他正侃侃而谈。
“虞朝的商人敢来沃丰道大规模的投资建厂,这就是建立在虞朝朝廷改革举措之上的信心,只要这个政策保持不变,虞朝的振兴繁荣就是必然。”
卓东来非常认真的听着,这虞朝的改革举措是眼前的这位殿下一力推动的,而事实上虞朝的商人敢来投资,更大程度上是相信傅小官这个人。
所以他想了想说道:“若你归去,这些商人只怕……”
傅小官摆了摆手,“不会,现在或许有我的因素影响,但至多再一年时间,当沃丰道的商人们真正赚到了钱之后,来沃丰道的人会更多。而我的影响会渐渐变少,最终,这一切行为都将步入法治……法,就是法则,是准绳,是底线和规矩。”
“只要法不变,就表示规矩不会变,那么沃丰道以后换任何一个人来,只要他不动这法,那么一切都将按部就班的进行。”
“所以一道也好,一国也罢,法治才是根本,而人治……则会因人的替换而产生变数,这就是不稳定,所以我要为商业立法,我要让席寻梅将法细化。
这些律法,而今已经在武朝推行开来,现在或许还看不到多少效果,但当武朝的商人们熟悉之后,武朝要进行商业变革,将会事半功倍,尤其是还有沃丰道这个榜样的存在。”
卓东来怔怔的看着傅小官,武朝推行那些商业律法他自然知道,他甚至还知道四通钱庄而今已经在观云城成立。
如此说来,这位殿下早已在为武朝谋划,并落下了棋子。
恍惚之间,他觉得这位殿下有些陌生起来。
他和曾经在武朝参加文会的那个少年截然不同!
他谈的不是诗词文章,而是治国之道!
这番治国之道刷新了卓东来的认知,他在此刻才明白了经济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他也才明白了傅小官捣鼓出那么多的详细律法其意何在。
他正在推动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将整个社会,从人治而变为法治!
可这真的能够实现么?
毕竟任何一个国家位于权力巅峰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他说只要是人就可能产生变数,若是握着权柄的那个人否定了律法,改变了规矩……他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所谓明君,大致就是不折腾,若是再能够放松手里的权力,那就可以称之为圣君了。
但细观千年各国的历史,不折腾的皇帝却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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