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雪一下就没个停。
转眼之间已是正月二十,傅大官来到了上京傅府已经四天,他本来兴冲冲赶来为儿子提亲的,却没料到正好撞上太后归天。
这一下别说提亲了,陛下一道圣旨下来,金陵城一月之内所有娱乐活动全部取消,青楼画舫不得营业。上京城所有的大红灯笼都变成了白色,就连上京百姓,也于正月十八这一天穿素衣一日。
整个金陵一片白,只有那怒放的梅花违背了圣愿。
“春秀啊,你说少爷今日又会何时回来?”傅大官脸上的焦虑表露无遗。
“回老爷,奴婢想来宫里肯定乱哄哄的,少爷只怕难以脱身。”
“那……你且带我去这上京城走走,就去少爷曾经都去过的地方,我就看看。”
“奴婢遵命!”
马车里傅大官又问起了傅小官在上京所行之事,春秀一一道来,说起了长街血战的凶险,也说起了少爷诗词文章的精彩等等。
其实这里面她很多事都没有亲身参与,但这并不影响她从听闻的消息中来还原曾经的故事。
便有些夸张,比起事实听起来却更加生动。
“那天大雪,少爷就在这长街之上,惩戒了一名恶霸,结果那恶霸是彗亲王的儿子。亲王的儿子呀!接着少爷迎来了那彗亲王的报复,四百骑兵向少爷杀来。只见少爷独立长街,手握大刀有如天神下凡,硬是将那四百骑兵杀得丢盔弃甲狼狈而去!”
“老爷,您是没看见那时少爷的威风。十里长街五里血,说的就是少爷的那番战绩!”春秀说着看了傅大官一眼,又道:“老爷要不要下车去瞧瞧?这里就是长街。”
“那肯定得瞧瞧!”
傅大官和春秀下了马车,正是在五味斋的铺子前面。
春秀伸手向前一指,说道:“那日就是在此,公子就是站着此处,那四百铁骑就是从对面冲来……老爷您可不知道,长街上所有人都如鸟兽散,唯有公子,便见他一撩衣摆,握刀向那骑兵冲了过去,那长刀所向无一合之敌!”
春秀豪气顿生,手里居然比划起来,“那天艳阳高照,公子所过之处便见鲜血挥洒……”说着她向那街边走去,然后弯下腰来仔细寻找,似乎想要找到那日的血迹来证明自己不是瞎侃,然而她并没找到,倒是差点撞上了刚好出来的姜鱼。
“姑娘你在找什么?”姜鱼好奇的问道。
“额……没有,姑娘你可曾见过前些日子这里的血战?”
姜鱼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春秀大喜,“那你能不能给我家老爷说说?”
“你们……是什么人?”
“哦,那天在这里惩治那恶少的就是我家少爷。”
“傅公子?”姜鱼眼睛一亮。
“正是!”
姜鱼来到了傅大官的面前,盈盈一礼,“当日,正是傅公子为奴家出的头,如果不是傅公子,奴家只怕……早已落入了那恶贼之手。”
傅大官一怔,他还真以为春秀在宽他的心,自己儿子什么角色他哪里不清楚?
若说傅小官作了什么了不得的诗词他现在是定然相信的,可若说傅小官手握长刀如此生猛……这打死他也是难以相信的!
“那日我儿当真在这里和四百铁骑一战?”
姜鱼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日傅公子身边还有一个标致姑娘,那姑娘的身手极为厉害,当然,傅公子也极为厉害。上京所言十里长街五里血,正是傅公子那日的一战。”
“赢了?”
“自然是傅公子赢了!”
傅大官愕然张嘴,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嘴里,颇为滋润。
“那他受伤了没有?”随之傅大官又紧张起来。
“这个……奴家不知,但傅公子浑身是血这不假,只是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随后他就走了,奴家连谢谢二字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
“哦……!”傅大官点了点头,那张胖乎乎的脸堆起了笑容,“多谢姑娘相告。”
说着他向前走去,任由大雪飘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想要看看五里究竟有多长,似乎在想这才一个月时间不到,这儿子怎么愈发厉害,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随后他们来到了水月庵。
傅大官仅仅是看了看,然后上了马车又去了三月巷子,在彗亲王府的门前小驻了片刻。
“这就是彗亲王府。”春秀指了指,又道:“就在长街血战的第二日,公子在这里雪中煮酒,又斩匪人数十。”
“现在公子和这彗亲王府的矛盾解除了没有?”傅大官很是紧张的问了一句,心里想的是人家堂堂亲王殿下,你丫却不知轻重,惹下这等大祸,是不是赶紧回临江收拾细软跑路?
“早已解决,这彗亲王败了,听闻开春就要离开上京回、好像是回岭南,奴婢没太在意。”
“赢了?”
“嗯,”春秀坚定的点了点头,“赢了!”
傅大官又松了一口气,这小崽子,这么重要的事家书里也没提,老子来了上京见了面也不提,这不行,不能由着他这么瞎整,早晚会出大乱子!
接着春秀带傅大官去了兰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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