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去看看。
虽然他很明白此刻的水月庵里,恐怕什么都看不到了。
……
夜已深,金陵城已然寂静。
月华灯光下,马车的轱辘碾压着青石路面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嘎吱声。
一路傅小官偶尔会和董书兰说上两句,说的都是父亲来了上京之后关于提亲的礼仪问题。
他可不知道这繁琐的事情,董书兰脸儿微红,却并没有回答他多少,而是斜乜了他一眼,“这事儿涉及到问筠,所以礼仪的事恐怕很是麻烦……你此刻的心并没有在这事情上,你也不用宽慰我,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就好,我是不会拖你后退的。但是我有一点要求,无论何事,三思而后动,万万不可冒险,你可得记住!”
“嗯!”傅小官点了点头,伸手掀开了车窗,夜色光影下那些建筑黝黑森然,寂寞街道传来了更夫的声音:“亥时到!”“邦邦邦邦……!”
苏苏的耳朵忽然一动,她迅速的打开了琴匣,双手落在了琴弦上。
傅小官心里一惊,看向了苏苏。
苏苏侧耳细听,小脸儿上严肃的神色渐消,说了一句:“有人。”
“在哪?”
“飞走了。”
这上京城也不安全啊!
为什么总是有绿林高手飞来飞去呢?
傅小官觉得这事儿得和宁玉春好生说道说道。
毕竟是京城,是不是应该禁空才对?
马车继续前些,走过了十里长街,来到了水月庵的门前。
傅小官没有下车,他掀开车窗看着那扇门,过了许久,忽然说道:“回府!”
驾车的家丁老杨微微有些诧异,他调转了马头,马车往傅府而去。
“怎么了?”董书兰惊讶的问道。
傅小官伸手捋了捋董书兰耳际的头发,笑道:“忽然觉得进去看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回家睡觉。”
然而苏苏盯着傅小官的眼神却分明写着两个字:骗人!
水月庵里有人!
苏苏的耳力极好,她自然听见了,但她不认为傅小官能够听见,毕竟傅小官至今连气感都还未能产生。
傅小官确实知道水月庵里有人,不过他不是听到的,而是猜的。
水月庵的门关着,但那门上的铜环却还在轻微的摆动。
这轻冷夜风能够吹动灯笼,但吹不动那铜环,再结合刚才苏苏说的那句有人,傅小官估计那人恐怕就是进了这庵。
如果不是因为有懂书兰同行,他定会跑去瞧瞧,但董书兰在身边,他不能去冒这个险。
……
水月庵里站着两个人,坐着一个人。
就在天井里,那颗梅树旁。
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云绣华服的锦衣青年,他的面前躬身站着两个蒙面汉子。
此刻那青年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本以为今晚能够见他一面,到没料到他如此机警,倒失了一个好机会。”
说着他站起身,抬手抓住了一支梅,摘了一朵,放在鼻端嗅了嗅,“两件事情!”
两个黑衣人抱剑拱手,“请公子吩咐!”
“其一,追查不念老尼姑的下落,记住,要活的。”
“其二……上元节啊,兰庭集诗会,杀了傅小官,要死透了的!”
两个黑衣人躬身领命走了出去,天井里安静了下来,月正当空,撒入天井一片冷辉。锦衣青年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身后的女娲主殿里走出了一个英姿飒爽背着一把刀的红衣女人。
“你不是想着过了二月二见他一面的么?现在为什么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他死了?”
锦衣青年嘴角一翘,屈指一弹,那朵梅花飞上了天空,剥离成一瓣一瓣,然后纷杨着飘落。
“他太危险了,我忽然没有把握掌控他……那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背刀女人灿烂一笑,又问了一句:“那费大将军又算个什么事?”
锦衣青年收敛了笑容,阴恻恻说道:“知道前朝武圣杨蚬子会龟息之术这一绝学的人放眼现在武林也并不多,还知道前朝静安公主的人就更少了。费安可并没有废,这老狐狸可还安稳得很。”
“里面我们的人已经彻底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不念师太带走了?也或者落在了费安的手里?”
锦衣青年摇了摇头,“事涉前朝余孽名录,不念老尼以龟息之术玩金蝉蜕壳之计,是断然不会把那名册放在身上的。”
“那她会藏在哪里?”
锦衣青年伸出两指夹住了一瓣飘落的梅,忽然说道:“本王犯了个错误,应该让傅小官进来,他……或许能够找到。”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