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愣,这小子为何为董康平开脱?
倒是燕师道心里有几分明了,这小子倒是机灵得紧。
“户部之责本就包括这赈灾一事,一应物资都是通过户部调拨于各道各州至各郡县,户部本就有监察之责,你为何认为非董尚书之罪?”
陛下发了问,傅小官可就必须作答,而且还要答到点子上才能解去董尚书此难。
“回陛下,小民以为这各道各州各郡县之官吏皆为吏部任命并考核,户部依据各道所统计之灾情而发放物资,若是发放的物资有克扣,这当然是户部的责任,但若户部所发放的物资没有问题,那就是各级官吏的责任,户部虽然有监察之责,但户部也没有那么多的官员派去各处监察啊,反倒是吏部的官员众多,要论责任,当然是吏部当首责。小民觉得现在并不是追究户部责任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回到这赈灾的正题上来,商量一下改进之法?”
傅小官这就是插科打诨了,他成功的引开这个话题,皇上一想,是啊,这赈灾策略还没一个结果呢,于是说道:“此事以后再议,现在大家对此方略还有何疑问?”
董康平忐忑的坐了下去,并看了傅小官一眼。
燕北溪说话了:“老臣还有一疑问,请傅公子解惑。”
傅小官连忙一礼:“小民不敢,请老丈说来。”
他不认识燕北溪啊,还是那个观点,这人越老,肯定官越大,尤其是最后发言的,恐怕这位就是宰相了。
“那些商人把粮价抬得如此之高,而那些灾民根本没有银钱购买,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人眼界的局限性,也或许是因为他们久居庙堂之高,而不知民间之苦。
“其一,商人控制粮价并不是为了卖给灾民,而是为了赚城里有钱人的钱。”
“其二,粮价是逐步上涨的,当灾害发生之时,假设河南府的灾民第一时间就逃到了此处,这时候他们身上还有银钱,虽然不多,但此时的粗粮他们还能买一点。随后这粮价越来越高,他们就买不起了,就指望着官府施粥。但官府施的那粥根本吃不饱,这时候怎么办?这时候便有商人来收购他们的田地,为了活命,他们只有低价变卖田地。”
“所以抬粮价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田地,诸位想想,几十万人的田地就这样简简单单还极其廉价的就到了那些商人的手里,这是多么划算的一笔买卖?这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至于粮价,那不过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的手段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至此,基本上已经将那旧法子弊端解释得差不多了,傅小官稍等了一会,又补充道:“根据我对灾民的了解,若是粮价不会上涨,他们基本能够生存至洪灾退去。”
“也就是十数天的时间,他们就能重返家园,重新开始补耕补种,日子肯定会很艰辛,但不至于逃难。而且洪灾退去之后的田地更加肥沃,来年基本都是丰年。他们的日子就又会好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没了田地,就成了无根之萍,重返家园已经毫无意义。”
“若是此刻陛下降下皇恩,给那些灾民免去税赋,甚至提供耕牛农具种子,陛下之浩荡皇恩,那些灾民定会一辈子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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