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微转身而逃,并未见到那最后的场面。
辛言缺一直都跟着林叶,不管是最初在王宅还是后来回到王宅他都在,所以他看到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位白衣女子也看到了。
与辛言缺的震撼和惊惧不同,白衣女子并未看王洛神的下场,她眼神始终都在林叶身上,满眼都是心疼。
躲在城墙高处地奉办处辅臣们,自然也不知道林叶在王家做了些什么,可就是莫名的害怕,怕到了骨子里,连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地勇气都没有。
稍稍好些的就是须弥翩若,可他也不愿往那边看,哪怕不看,他也觉得自己现在鼻子里全都是血腥味。
一直都在歌陵府府衙里没出去地古秀今倒是安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九月开的花,怎么今日就显得那般艳红。
皓园里那位老妇人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厚厚高高的院墙自然是看不到什么,可她眉头微微皱了皱,觉得今日这歌陵城比上次有血腥气的时候,要冷冽的多。
子奈也回头,眼神里都是关切,老妇人看她一眼,指了指子奈手里的书册:“继续看。”
子奈低头看,那书册上都是剑招,可她只喜欢她的开山斧。
老妇人说,你那东西我给你收着,到你能领悟这本剑谱可化万用的时候,那斧子就是你的剑。
大街上,十余个怯莽军悍卒不知从何处找来了战马,他们上马之后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分头出去。
不多时,这城中就出现铜锣响,还有那些汉子们的大声呼喊。
“歌陵太平,可以出门咯!”
百姓们将信将疑。
有人试探着打开窗,却被家里人一把拉了回去。
“就你着急,被弓箭射死的都是出头鸟,枉死的都是探路鬼,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出门。”
大街上还是安安静静,所以就显得那马蹄声疾,喊声清冽。
王家大宅里,林叶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那些斗笠刀客俯身一拜。
所有刀客自发的站到了林叶对面去,站在最前边的那个,正是他们的大哥,在无为县做了半辈子县令的大哥。
所有斗笠刀客先是朝着林叶抱拳,然后又都单膝跪倒。
林叶也单膝跪下来,与他的兄长们对拜。
歌陵城外。
一队神秘的也无比强悍的骑兵队伍呼啸而过,穿过那个村子,朝着丰宁行宫的方向追了过去。
五日之后。
八万禁军个个都很迷茫,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到这丰宁行宫来,因为如今连他们也都已知晓,那位皇后娘娘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又为什么还要如此兴师动众的护送?
是,假的可能也要护送,那为什么连个假的都不见了,还要兴师动众的护送?
他们又怎么可能理解的了,他们那位高高在上也锋芒毕露的大将军,其实也要在某些时候避锋芒,而那位更为高高在上的宰辅大人,避的就不是锋芒了,准确的说他都不是避,而是让,为大玉未来国运让一让路。
避和让,两码事。
眼见着就要到丰宁行宫,宁未末总算是松了口气。
高启胜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见这里已群山环绕峰峦叠翠,心情都莫名的好了些,这一路上不停猜测带来的压抑也舒缓了不少。
“咱们。。。。。。”
高启胜试探着问:“是真的去丰宁行宫,还是找个地方歇一阵回去?”
宁未末道:“要心怀敬畏,陛下在与不在,那都是行宫。”
高启胜懂了。
两人若还带着那个假皇后,那进丰宁行宫也不算僭越,可如今只有他们两个,毫无顾忌的进去了,那就是罪。
“山下找个好地方歇两日。”
高启胜朝着窗外的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准胡乱走动,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准毁坏,就在山下空地驻扎,擅自靠近行宫者,立斩不赦。”
外边的人答应一声,纵马出去,沿着大队人马一路呼喊。
“这两日。。。。。。”
高启胜看向宁未末:“咱们两个又做些什么?”
宁未末想了想,也试探着问他:“复个盘?”
高启胜也想了想,摇头:“不。”
宁未末:“不愿?”
高启胜:“不敢。”
宁未末点了点头,他沉默了许久之后,阻止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去复盘这几年的事。
他说:“你不敢,那我也不敢了吧。”
高启胜道:“我是真不敢,你是假不敢,但不管真假,心怀敬畏总不是错处。”
复盘?
复盘什么?
复盘的核心是林叶,还是陛下?
如果是林叶的话,那为什么大将军高启胜都要说一声不敢?
这个复盘又太复杂,太久远,真要是从头开始复盘的话,就要从二十几年前北亭山怯莽军全军覆没开始。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