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什么都知道,还表现出来自己什么都知道,那玉天子大概就会很不爽。
属国之人,居然在主国内安插大量的密谍,这事怎么说都解释不清。
作为属国,你假装都不知道,主国爸爸也可以当做你不知道,毕竟安排密谍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没有。
拓跋云溪看向林叶:“记住多少了?”
林叶:“几个人,两件事。”
拓跋云溪问:“人我就不问了,事是什么事?”
林叶回答道:“第一,那位才十六岁的亲王,大概很害怕,所以这协同护送的请求,应该不是冬泊国君的想法,是他让泰亭厌写信送来云州的。”
拓跋云溪问:“第二件事呢?”
林叶:“第二件事,不想让那东西安全送到歌陵的,不只是娄樊人,也不只是冬泊人,甚至不只是大玉人。”
拓跋云溪笑了笑:“自从冬泊国君到歌陵求见玉天子后,他就将玉天子视为自己的导师,甚至在歌陵当众跪下来,请求玉天子收他为干儿子。”
后边的话她不说大家也都知道,那位冬泊国君想从玉天子这学到什么。
原本强盛的冬泊之所以衰落,就是因为当初冬泊国君对他的兄弟们太过信任。
兵权尽在国君兄弟手中,以至于反叛出现的初期,冬泊国君想要调集兵马平叛,发现竟是调不来一兵一卒。
能打上几十年,完全是因为那位国君善战,号召百姓从军,用一支没有训练过的队伍,硬生生守住了都城。
现在的冬泊国君,据说真的是把玉天子当做自己偶像来看,钦佩的五体投地。
所以这位年仅十六,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亲王殿下,大概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他哥哥让他做正使来大玉的目的。
林叶通过这些卷宗看出了冬泊的这些事,拓跋云溪就很欣慰。
“还记得和你说过的。”
拓跋云溪道:“这个世上的人,有八成配不上你的善心。”
林叶点头。
拓跋云溪道:“这次你要去冬泊,我不再拦你,但还需你记住,这次你要见到的人,可能会有九成,都配不上你的怜悯。”
林叶没说话。
其实,对于小姨所说的那八成和九成,他没有那么多善心,也没有那么多怜悯。
就在这时候,武馆门外有一队骑兵停下来。
为首的是一名校尉,不认识林叶,但他当然听说过那辆粉色的马车。
可是他得城主命令,不管是林叶如何推诿,不管是谁阻拦,都要让林叶立刻到城主府来,准备往冬泊迎接使团事宜。
他大声喊道:“契兵营将军林叶听令,城主大人命你即刻赶往城主府。”
林叶看向门外,拓跋云溪也看向门外。
她笑了,刚好需要个理由,这理由不就来了吗。
所以她朝着门外指了指,她手下那些人,立刻就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见院子里的人不回话,那校尉又大声喊了两句。
“契兵营将军林叶,得令即刻赶往城主府,若有违抗......”
他后边的话还没有喊出来,忽然被人一把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那人是怎么到近前的,又是怎么把他拉下来的。
这校尉跌落地上,抬手正了正盔,然后就看到四周站着几个身穿藏青色锦衣的人。
护卫首领薛临渊走到那校尉面前,低头看着:“你不见郡主在此?”
那校尉道:“我,我只负责传城主大人之令。”
薛临渊道:“是你没规矩,还是城主大人没规矩?见郡主,怎敢大声喧哗,且不行礼?”
校尉咬了咬牙,起身朝着拓跋云溪行礼:“卑职见过郡主。”
薛临渊侧头看了看,见那马背上的几个骑士,下意识的手握刀柄。
于是他也笑了笑。
半个时辰之后,城主府。
有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还没见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城主大人,咱们的人被北野王府的人抓了,只,只放我一人回来报信。”
谢夜阑看向他:“因何抓了你们?”
士兵回答:“说......说我们冲撞了郡主,人都被带回北野王府了,还说,若要人,就让城主大人亲自过去。”
谢夜阑轻轻叹了口气。
他问:“这是谁安排的人?”
那个叫顾铁的女子连忙俯身:“是属下,随便派了几个人去叫林叶。”
谢夜阑道:“为什么我身边总是有那么多蠢材?”
他起身,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兵,满脸怒意。
没再多说什么,迈步走了出去。
出门后,他脸色立刻就变了,笑着对顾铁说道:“办的不错。”
顾铁道:“拓跋云溪一定不愿意让林叶跟城主府的队伍一起走,大人也一定不希望,林叶是死在咱们的队伍里,属下只是特意选了几个蠢材,再给他们下了个死命令。”
谢夜阑道:“我去北野王府卖人情把蠢材换回来,你去安排咱们的人吧。”
顾铁俯身:“属下明白。”
谢夜阑若是主动让林叶不和城主府的队伍在一起走,那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拓跋云溪一定不希望林叶在城主府的队伍里,那就顺着她的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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