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九弟,曾国藩突然问道。
“以你看来皇上到底是何样之君?”
“皇之圣明……”
思索片刻,曾国荃说道。
“纵是秦皇汉武亦无法与之相比,以小弟观来,皇上确实是我汉人数百年未见之明君,中华朝能得皇上,实是得天之幸……”
最后曾国荃又特意说道。
“大哥,明天你不是要进宫吗?到时候,大哥自然能见到皇上。”
收到,明天自己就要进宫去参见皇上,到时候,自然可以见上一见这位曾让自己灰溜溜逃出湖南的皇上,可以看到这位仅仅只用数年时间便起于草莽之中,重挽汉家山河的皇上。
第二天一大早,曾国藩便早早的乘马车赶到了皇宫,在中华牌坊前下了马车,然后他便步行通过牌坊,尽管在牌坊前没有“下马石”,但这是规矩,有些规矩,即便是未“立”,那也是规矩。
在曾国藩刚过牌坊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人大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是郭嵩焘!
当初他离开了自己投奔了皇上,其这份眼光远非自己所能相比,数年不见,相比过去郭嵩焘似乎更显得神采焕了,现在的他是文部尚书,也可以说是位极人臣,甚至在许多人看来,其可谓是深得皇上的信任,于外洋考察数年归国后,立即委以重任,友人的神采焕对照着自己日益衰瘦的身体,曾国藩更觉得昔日的幕僚,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向他压来。他笑着打招呼:
“云仙,近来可好?”
“未曾想涤生居然这么快便到了南京,若是早知如此,小弟于码头迎接涤生兄,小弟未能前往迎接,还请兄切勿怪罪……”
郭嵩焘仍然是已往一样的谦恭,而且态度也是极为诚恳的。
“云仙,看你客气的,接到皇命之后,兄那里敢有丝毫停留,立即乘船赶到南京……”
曾国藩目视郭嵩焘,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只见又有一些湘籍的官员纷纷和他打着招呼,而身为左相的张亮基,更是亲自迎接他,这倒是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不过他却不敢得意,而是变得更加谨慎。
新朝新制,不单单只是在官制上的变化,即便是在做皇宫之中也有着它的变化,这皇宫就是曾经的“伪天王府”,在汉军克复南京后,天王府内有女官近三千人,汉王对于这些劫掠来的女官态度非常简单——其路费,送其回家,不愿回家者可于府中暂时留用,有上千名女官留了下来。
而她们的身份从王府的女官变成了现在宫中的女官,和宫女一样,侍奉皇家之人,不过相比于北边的紫禁城中,这里并没有太监。据说,这是出自于皇上的意思,啊,皇上的意思说,满人入关后,只在满人中选秀女,却在汉人中收以太监,以此残害国人,此等惨无人道之事非人君所为,于是便下旨废除了太监。
如此一来,这宫中也就只有了宫廷女官,这些女官穿着汉式衣裳,她们大都留着中分无刘海的长直,侧边与头顶丝在脑后盘简约髻,稍微点缀几个簪,其余长披散在身后,在中间位置扎一下垂在背后。
因为皇上注重对不符合汉家习俗的礼仪进行了整治,多采用和恢复了唐宋以及明时的制度和习俗。在这宫中自然更是如此。也正因如此,曾国藩才会显得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有什么失礼之处,毕竟,即便是身为汉人他对于汉礼,也不是那么了解,虽说知道,中华朝的礼制看似恢复了许多,但实则却又能加以简化,就像除大典场合外,一率废除跪礼一般。
走在前面的女官步伐不大,走动间那儒裙长袖显得极为飘逸,而曾国藩则垂向前,他的眼睛盯着脚前两尺左右的位置,数分钟后,在走廊间,女官停住了脚步。然后他的耳中传来了女官的温绵的吴浓软语。
“陛下,曾国藩觐见!”
正在看着张森提供的从北边回情报的朱宜锋,听曾国藩来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才想到,昨天他就到了南京,然后即往宫里递了折子,自己才会今天见他。
对于这个在中国近代名声极高的名臣,朱宜锋倒是颇感兴趣,当初曾国藩归顺时,自己还曾犹豫过,毕竟这并不符合他在历史上的所为,但同时又长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自己到也不需要非杀他不可。
在其归顺之后,朱宜锋一直在观察着他,观察着他在江西的所作所为。之前的旧事可以不加计较,但是在他归顺之后,必须要加以考察,还让人满意的是,曾国藩一如历史上一般——自剪羽翼,甚至都没有等到自己主动提出,他便开始着手遣散团勇,再加上其把兄弟、儿子派往南京为质,这个人啊……果然是个忠臣!
心里这般想着,朱宜锋轻声喝道。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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