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广州自外洋的输入棉花达52万担,价值5oo万元,棉布占第二位,每年进口35万匹,价值148万元;呢绒占第三位,每年输入价值1o3万元;棉纱棉线占第四位,每年进口价值为62.5万元,外洋棉花比之湖南、湖南便宜4成,即便是加了两成五的关税,成本亦远底于湖南,于广州办厂,纵是加之经珠江、北江经由山路入湘江之运费,机器纺出之棉纱、棉线亦底于湖南土纱。”
置身于舢板上,看着那片江边堤岸,李观森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也是苦读圣贤书,而现在他所研究的却是这殖产之道,尤其是那机器工厂,第一缫丝厂的成功无疑等于为他开启一道新的大门,让他在土地之外看到新的机遇。实际上,看到这个机会的并非仅仅只有他,在他于左宗棠的支持下扩建缫丝厂的时候,于长沙已经有人创办机器缫丝厂,用蒸汽机生产高质量的生丝。
“可是,你别忘了,三个月前,督府才花6o万从广州的洋商手中买下了大批的外国床单、衬衣布、斜纹布生,那些东西都是长期积压的商品!”
赵凤勤说的是事实,实际上,现在督府之所以受到西洋商人的欢迎与支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的督府是其重要的“贸易伙伴”,督府除去购进机器设备之外,同样也购买大量的外洋商品。
就像义军其军营中使用着白布床单,行军时使用帆布帐蓬,他们的军装使用斜纹布,衬衣使用衬衣布,甚至就连同缝鞋的缝鞋线也全都来自外洋。在这种情况下,赵凤勤自然不支持李观森于广州办纱厂。
“次山,当初,咱们是想在这里办缫丝厂,利用广州临海可以直接出口的便利,现在你却要与这里办机器纱线厂,这纱线积压的话,到时候官银号催要贷款,到时候又该如何?难不成,真让他们收厂不成?”
曾几何时,赵凤勤只是书报馆里的排字工,当初办机器缫丝厂时,因为无人可用,李观森请其作为缫丝厂的技工,理由是他懂机器,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跟在洋技师身后学着使用机器,对于李观森自然有一种知遇的感激,也正因为这份感激,使得他不想看到好友倾家荡产,毁于纱厂之上。
“怀仁,当初我办缫丝厂花了多少银子?”
面对好友的反对,让的李观森反问道。
“两!因为办厂用的地是家里的,若是算上那十几亩地的话,应该为7ooo两!”
“没错,办缫丝厂费时只需月余,投资不过万两,虽说规模有限,可获利却极为可观,半年既可获利数千两,且不说机器丝厂之中每一个女工可抵十余人之工,便就是厂丝质量亦远非土丝所能相比,我第一缫丝厂成本则如是也,用茧则如是也,沽出之价,竟多三分之一。如此方才有一月获利千两之天价,那左大人为我募来的15万两银子的股本,那里是股本,分明就是世人看到机器缫丝之利,所以才欲投身此业,他日待到湖南之地,土丝为厂丝所淘汰,尽是机器缫丝之时,我第一缫丝厂又当如何?”
李观森的忧虑听在赵凤勤的耳中,让赵凤勤忍不住反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接他人的股本?”
“接,怎么能不接,我于武昌同文山义熟里的洋教授打听过,当今缫丝机器以及工艺最好的是法国,而武昌机器与其尚有差距,且洋师亦远不是法国一等好手,我用5万两银子把工厂扩充数倍,至于另外十万两,则准备从法国购买新机,聘请一等洋师,到时候,即使是他人纷纷办以缫丝厂,缫制厂丝,只要我等丝质上等,自然销路无虑……”
虽说是个半路出家的生意人,但李观森现在已经摸着了生意的门道。但他的解释反倒让赵凤勤更加迷惑了。
“若是如此,那又何需再办这个纱厂?这纱厂投资大不说,且风险极大,咱们好好的缫丝不是更好?”
“投资大、风险大,所以一般人才不敢投资,现在若大的中国没有一家机器纱厂、布厂,若是咱们办了起来,到那时督府还有可能再用洋布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边新建的码头附近却是一阵锣鼓喧天掺杂着鞭炮声传到这珠江上,甚至就连同停泊于新码头附近的洋船亦纷纷拉响汽笛,甚至说连同附近的炮台亦随之鸣响,好奇中李观森问道船家。
“船家,这是在干什么?”
在通译的翻译中,李观森才知道今个是铁路投入使用的日子。
“铁路、火轮车……”
(1)明清直至民国,外人于广东若不懂广东话,往往需要聘请翻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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