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银子,确实重要……”
朱宜锋整整膝上的亮缎袍,此时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汉式圆领袍,或许他主张西化,但是并不意味着抛弃传统,不过对于立场决定一切,作为汉人,他必须要选择汉人的衣裳,当然这也可以令国人有所适应,正如同在剪辫子、剃的同时,又不反对蓄一般,这都是一种妥协。
华夏的衣冠可以改良,也可以恢复,对于本就信奉实用主义的朱宜锋而言,这衣裳也好、制也罢,不过只是可以拿来一用的工具。
“眼下,督府库内无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本督准备借钱!向民间借款!”
末了一句话,像一击重锤打在张亮基、骆秉章等人的心坎上。他们几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所谓的历史上所谓的“商借民款”,那不过只是贪官污吏层层敲诈的手段罢了。这两种结果,都是曾国藩所不愿看到的。
“不知大都督所指向民借款?所指为何?”
作为户部尚书的黄思玖的调子分明低下来,甚至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显得有些不定。
这官府借钱,自古以为来那有借的道理!
“于西洋有两种集款方式,一是债券,二是股票,西洋诸国正是通过这一方式,集以社会贤散资本,用以各项事业……”
在朱宜锋解释着债券与股票的时候,诸人的脑海中所想的却是史书上历朝历代财力窘迫时的作法,无外是不断通过卖官鬻爵或者强征强取要求老百姓捐输,报效。捐输和报效是看起来是自愿的,本来是无偿的,当然,朝廷愿意以官职或荣誉或功名做酬谢,给予捐输和报效者以报答,那也是常见的。但是,朝廷不会想到向老百姓借钱。而现在,大都督的话却让他们有些疑惑。
“大都督,这当真是向百姓借钱?西洋诸国当真向百姓借钱?”
骆秉章的态度益的怀疑,对于早就习惯将百姓视为牛马的他来说,督府向百姓借钱,这委实过他的想象,虽说过去于地方任上时,向地方富绅借过钱,可那只是地方官府的私下行为。
“是借钱,而且以后一定偿还……不,不是以后,而是随借随还!”
肯定的点点头,朱宜锋道出了他的想法,
“本督准备效仿西洋,行债券,以两湖、广东盐税作为担保!向民间借款五千万两!约定2o年还清,以年利5厘计息,遇闰不加增。前1o年还息不还本,后1o年本息并还,本还则息减。前十年内,每月以盐税专款还息一次……”
在经历了之前的财政危机之后,朱宜锋便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财政问题,尽管殖民兴业、广兴贸易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但是想实现这八个字却需要资本,资本从那里来?
尽管早在第一次财政危机时,他就曾考虑过债券,但那时对于债券他并不了解,可是现在,通过向外国人的了解以及结合历史上行债券的方法,朱宜锋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担保!
这个时代的欧美各国对内行债券时,往往都以国家信用作为担保。可这恰恰是中国所欠缺的——数千年来,在这个视百姓为牛羊任意取之的朝廷,失信于民又岂只一次,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信用。可若是有所担保,却就会不同。
对于两湖而言,现在最值钱的是什么?
就是盐税!
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张亮基也好、骆秉章也罢、李子渊、林治平无不是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要仔细地听进去,认真地去琢磨。毕竟现在大都督欲要办的这桩事也不寻常,如今又说出这样一番不寻常的话来,究竟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大都督,以盐税作为担保亦无不可,三省二十年之盐税,又岂止万万两,若是加以细算,倒无不可,毕竟这纵是民间相借亦有质物,而今时大都督则以未来三省之盐税作为质物,想来绅民亦不会反对。只是这每月还息,又如何偿还?”
黄会玖有些疑惑的问道。
“凭债券下方之息票!每张债券下印24o张息票,前十年还息,后十年本息并还,每张息票上具印以需还数额……”
虽说这看似极为公平,可只有朱宜锋才知道,这实际上是埋了一个坑——按他的想法,每票1oo两者印5o万张,计股银5ooo万两。年息五厘,一年也就是还5两银子的利息,而年息5两银子分配到12个月中,每月也就是o.416两,这意味着将来官府可以用铜元偿还股票利息!那怕只付一半铜元,对于官府而言,还息压力都是可以接受,无非就是加大铜元的供给,仅此而已。其效用差不多就想当于后世开启印钞机的行为。
当然有些事情只能做,却不能去说。就像现在,他绝不能够把用铜元还款的想法说出来。
“至于债息的偿还,本督的想法是由官银号负责债券的行、以及债息的偿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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