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敲打着大地,惊碎了这平静安详的傍晚,向来宁静的市集出了惊慌的声响,犬吠声接连不断的响成一片。
“咋了,咋了……”
在那喧闹声中,那正在喝着劣酒的闲汉们嚷喊着出来了,似乎是在为有人打断他们的酒兴而心恼不已。
“乱匪来了,乱匪来了……”
市集上的人们嚷喊着的时候,那边在街口处已经能见着乱匪的身影了,只瞧着那大幅的黄旗,原本双眼通红满面狠色的光棍闲汉,那气势顿时便弱了下来,那里还能见着一丝往日的狠色,无不是慌不择路的逃散出去。
鲜红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漫天都是红彤彤的影子,在团风集市口的打谷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集上的千多口未急逃走的男女老少,被人驱赶着来到这打谷场,他们大都是惶恐不安的站在那,不知是冷或是怕大多数人更是不住的颤抖着。
坐在那不知从那里抢来的矮马上,朱宜峰的身后跟着李子渊、朱富财、林郁青以及其它五六个名看似彪悍的下属,虽说周围那些打着火把的兵士则都是肩扛着滑膛击枪,但与那些神情惶恐不安的百姓一比,倒也显出了几分威武来。
看着那些惶恐不安的百姓,看着这些似乎为未知的命运忧心不已的男女老幼,朱宜峰的那神情顿时变得趾高气昂起来,至少有那么点想要趾高气昂的意思:
“各位乡亲父老,无需惊扰,本将军所率的弟兄皆是太平天国之兵佐,可不是什么山里的土匪,再则仅是临时路过贵地,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们就绝不扰民……”
整个打谷场死寂无声,压根就没有相信他那句话,这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古理他们又岂不知道,更何况在他们进村后,把人趋赶着赶到打谷场的时候,那一路上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犬吠猪嚎的,瞧那样子,可是比土匪还狠。
听着那冠冕堂皇的言语,百姓们站在原地,一个个瑟瑟抖,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现在,本将军传以军令,一不得掠浮财,二不得伤人命,三不得****妇女,如有违者,杀无赦!”
朱宜峰的安抚之语尚未说完,那些原本神惶然的百姓,无不是连忙跪下连连叩头,大喊着“将军英明”之类的话语。
“将军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在那一浪盖过一浪的感激声中,随在东家,不,“将军”的身后,李子渊无意中注意到东家的脸色似有些异样,东家的情绪似乎生了一些变化!
“东家在想什么?”
其时,此时面对千多人跪拜叩头时的模样,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那里激荡着,这种情绪是以往从未曾有过的,这种一种执掌着生杀大权带来的那种得意与优越感!这种权力带来的飘然感,是他从未曾体验过的,尤其是当那些人跪伏着不住叩头感恩的模样,更是让他充分感觉到了权力的诱人之处。
感觉到东家的变化,李子渊再次把视线投向那打谷场,看到却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在他们听到东家不伤人命的诺言后,那失措的脸上像是长松口气似的为之一松。
为什么,他们会不加反抗呢?
在那上千人高呼着“将军英明”的时候,瞧着那些因为一句“不伤人命、不掠浮财”而如释重负的百姓,李子渊的眉头紧皱,胸中像是憋着团火似的,那火在胸膛中燃烧着,那目光中尽是浓浓的不解。
“子临,可是不知他等为何如此恭顺?”
转身时朱宜峰注意到李子渊,也是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读书人”脸上的异样,便不无得意的问道。
“回将军,在下确实心疑,为何将军悟定他等绝不会反抗?”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出全套来,而这也正是李子渊的不解之处,他从也没有见过这般恭顺的百姓,在贵州老家时,偶尔也有土匪袭寨的时候,那些村寨里的百姓也是拼命相护,那里像是他们这般恭顺的束手就擒。
“哼哼……”
李子渊的求教模样让朱宜峰的脸上流露一丝得意之状,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道。
“在咱们中国,只有两个时期,一个是欲做奴隶而不可得,而另一个叫做暂时做稳了奴隶之时……我等大军至此,草民岂敢持刀相抗?所以,也就自甘做稳奴隶了!”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