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已经忘了是何时睡过去的,只隐隐感觉到睡着睡着,颈边便传来了舒适的凉意,恍惚是有人在身边替她脖颈伤口换药。
只是换完之后,手也没有停下意思,竟又缓缓将她身上衣物褪了下来,仔细着将那些陈年旧伤擦拭了一遍,才将被子盖好。
她想看清究竟是谁,脑子却昏沉沉总醒不过来。只是那掌中粗糙,格外熟悉。
熟悉到就算是在梦中,她也红透了脸颊,羞涩难耐。
翌日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了许澜的影子,江云初坐了起来,碰了碰脖子包扎好的伤口,还未开口问,守夜候在一旁的月盈当即起了身,掀开帘子迎到了眼前。
“夫人,十三爷说他上朝去了,让您莫要担心。”
“月盈姑娘,你还是没将老奴的话听进心中,该改口叫殿下了。”屋子里传出陌生的声音提醒,月盈吓得一颤,当即改了称呼,“公主殿下,奴婢伺候您起床洗漱罢。”
江云初起身冲屋中看去,一位宫中打扮的嬷嬷,正负手垂目站在厅中,或许便是昨日许澜所说,太后送来侯府的管事嬷嬷,看模样倒是个妥帖的。
“请问嬷嬷您怎么称呼?”江云初走到跟前。
嬷嬷二话不说,冲江云初跪了下去,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禀长公主殿下,老奴姓钱,如今您已册封,从府中规矩到房内细节,都不能再似以往,方才冒然提醒月盈姑娘,还请殿下理解。”
如此看,也不仗着宫中出来作威作福,性情也妥当,只是有些……格外守规矩了。
江云初心中有了底,便也将钱嬷嬷扶了起来:“府里如今忠勇侯丧期,万事要以侯爷为先,规矩之类莫要操之过急引起风波,明白吗?”
“殿下宽容,老奴明白。”
如此郑重其事,一大早江云初实在难以消化,她无奈看向月盈,只道:“先替我随意收拾下,我去瞧瞧孩子们。”
所谓「随意收拾」,江云初以为不过以往一般,脸洗净,头发绾好,一身常服便可去了,可在钱嬷嬷指挥下,竟一个时辰过去,里里外外隆重程度堪比赴宴!
“钱嬷嬷你莫要告诉我,这仅仅是常服?”江云初望着铜镜,不敢相信。
钱嬷嬷依旧恭顺:“念在侯府丧期,故未让殿下您穿得太过夺目,但稍后进宫谢恩,您的确要重新换身衣服才妥当。”
江云初:“……”
她一脚跨出了门,她无奈回身瞧了眼差点将她绊倒的长长拖尾,竟莫名痛恨起这身份来。
罢了,先看孩子要紧,她在心中自我安慰道,一把提起裙边,大步往次屋而去。
“公主殿下驾到!”
江云初与月盈被这突然一声招呼,吓得一愣皆停住了脚步。
“在锦澄院中不必如此。”她小声提醒身侧一脸正色的钱嬷嬷。
钱嬷嬷却怎么都不肯依:“规矩不可废,如此也可提醒众人行礼。”
一语言毕,次屋中愣着的众人,皆反应了过来。
古氏与二姑娘跪在了前头,两位奶娘一人抱着小昭昭,一人牵着小世子,纷纷跪下。
“给公主殿下请安。”
江云初:“……”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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