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多了,圣上身体受不住,少了又不见效。”乔公公连连摆手,“夫人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老奴便先走了,圣上的药,还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佝偻的腰,冲首辅夫人努力躬了躬,随即缓步离开。
见人走远,江云初这才凑道首辅夫人跟前,轻声惋惜道:“或许他是宫中唯一一个,真正希望圣上万岁的人。”
首辅夫人收回目光:“乔公公兢兢业业多年,的确是个好人。”
宫中规矩几多,两人也不便在此闲聊,便各怀心事,赶紧沿着宫墙,又继续往前。
来的路上,首辅夫人告诉过江云初,会以宫女的身份,将她送去苏才人的含光殿。瞧着的确是记忆中的方向,江云初也渐渐松下心来,也有了心思一路张望。
直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们。
声音有些熟悉,江云初一个激灵赶紧垂下了头,负手跟在首辅夫人身后,屏住了呼吸。
“首辅夫人好久不见。”
首辅夫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却在转身跪下的瞬间,变戏法般,当即便附上了无比纯粹的恭顺,笑颜真挚无比:“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听闻是皇后,江云初也赶紧跟着首辅夫人跪了下去。
之前好几次进宫,她虽是到皇后宫中请过安,却因为并非命妇身份,所以也只是远远跪着,并不在皇后眼前得脸。
就算平常模样,她也笃定皇后不会将她认出,更别说她如今满脸的伤还未恢复,无形之间更多了一层伪装。
故她如寻常宫女般,坦荡跪在首辅夫人身后,一言不发,以为等两人寒暄完毕,便可糊弄过去。
却无奈皇后偏偏对她,上了心。
“你身后这位是?看衣着不像宫里人。”皇后问首辅夫人。
首辅夫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不慌不忙:“是大皇子府中伺候的人,皇妃让我带进宫来,正准备带去找个嬷嬷好声教导一番宫中规矩,再送去殿下身边。”
“哦?”皇后生出了好奇,“抬起头来。”
江云初根本不慌,她缓缓抬头,双目却依旧低垂恭顺,只瞧着皇后金丝边的裙角,目不斜视。
谁想皇后扑哧一笑:“还以为是老大耐不住寂寞,想女人了,才特意从府里带人来,怎地却长成这样!”
首辅夫人赶紧接话道:“其他奴婢便不知道了,只是府里不比宫中,妾身想着,还是赶紧送她去学规矩,以免冲撞了宫中贵人为好。”
皇后却像是没听见首辅夫人的话。
“宫里什么样的宫女没有,老大竟要从宫外带?”说着,她又多看了江云初两眼,看得江云初心头发麻,“老大向来心思重,不似老四单纯直率,莫不是藏了什么坏水?”
首辅夫人头垂得更低了:“皇后娘娘您多虑了,不过一个丫鬟。”
皇后盯着江云初,竟越看越可疑:“既然是老大身边的人,那便不容轻视,带去我宫里,我亲自教导好了,再给老大送去。”
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江云初不禁在心头不停盘算。皇后如此态度,分明对大皇子疑心至极,若是去了,定会对她严加管教,如此,想要出门去万福宫找淑妃,难如登天。
于是她赶紧伸手,在看不见的暗处,轻轻拽了拽首辅夫人的衣角,连连示意。
可首辅夫人却当即应了下来:“如此,那便辛苦娘娘了。”
江云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是不愿,也必须感激涕零,冲那金丝锦缎的裙边,低下了头。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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