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直接封驳了鸾阁的章程,打了回来,反而下了一份公文过来。
鸾阁这里,李秀荣蹙眉,她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麻烦的多,当初那些见了自己都和蔼可亲的大臣们,现在却都是如狼似虎,开始变得正锋相对起来。
“朱锦这个人,你看如何?”
“朱锦如何,不重要。”武珝在一旁面带微笑,她笑的样子很纯真,脸颊上的酒窝露出来。
“嗯?”李秀荣看着武珝:“为何?”
“因为朱锦是三省提的,所以他即便是管仲再生,殿下也不能用。”
“难道不是以能力大小为先吗?”李秀荣觉得武珝有时候格外有主意。
武珝道:“师母,什么才是权力呢?权力是因为陛下封了师母为鸾阁令,那么师母就有了宰相的权力吗?不,并不是的,官职的大小不重要,甚至是名望的高低也不重要。权力的本质,就是师母要让谁做尚书,谁就可以做尚书。这份公文里,将朱锦说的如此天花乱坠,可鸾台想要真正办成事,就绝不可以接受三省的建议,因为一旦师母妥协,那么在满朝文武眼里,鸾阁令不过是个无用的称谓罢了,师母要做的,是继续坚持,非要让三省让步不可,只有让人知道,师母可以任免尚书,那么师母才可以让他们生出敬畏之心,而接下来,这财政部的事,才有促成的希望。”
“而一旦接受三省的安排,财政部就永远都建不成了。”
李秀荣听到此处,顿时明白了武珝的意思:“所以,我该去拜见父皇,让父皇支持我?”
“不可以。”武珝道:“若是拜见了陛下,得到了陛下的支持,那么就师母借了陛下的势而已,人们敬畏的是陛下,而不是鸾阁令。”
“既然不可以拜见父皇,就只好去拜访房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武珝又摇头:“房公见了殿下,一定是殷勤款待,可是绝不会让步,他是宰相,是不容许有人挑衅他的威严的。”
李秀荣听到此处,蹙眉起来:“如此说来,似乎怎么做都不成了。”
“谁说没有办法呢?”武珝道:“依律,所有的政令,都是三省议定之后,交付六部执行。现在三省之外,多了一个鸾阁,这就意味着,需三省一阁议定之后,才可拟出门下的诏令,交付六部。既然是这样,只要鸾阁令对于所有的政令都提出质疑,那么……就一个政令都发不出去了。”
李秀荣诧异道:“若是如此,岂不是……朝廷要瘫痪不成?”
“瘫痪又如何?”武珝态度格外的坚决:“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外头的人,都当鸾阁毫无用处,那么就要宣示它的用处。人们都认为,权柄不能操持于妇人之手,那么就用一切方法,令他们知道,任何人敢于忽视鸾阁,任何法令都不能推行。”
李秀荣显得有些忧虑,这样做的后果,可能难以预料。
可她隐隐之间,觉得武珝是对的。
她不想被人看笑话。
夫君将武珝派来协助我,想来也是这个意思吧。
于是,沉思片刻:“怎么做呢?”
“抓住一些朝堂中的规矩,进行反击,让他们鸡犬不宁,直到妥协为止。”
“从哪里开始干起?”
“从这里……”武珝拿出了一份奏疏,交给李秀荣。
李秀荣取了一份奏疏,大抵看过。
其实她的性子本是温和的。
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可李秀荣与陈正泰朝夕相处,何况在宫中也呆了许多年,岂会不明白这个世上,若是处处忍让,便要被人欺的道理。
陈家这些年,都是从别人口里夺食,稍稍的隐忍,都可能被人吃干榨净。
李秀荣执掌过陈家的家业,太清楚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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