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朱文烨人跑去了关外,还关心着自己家族的事。
这家伙去了西宁之后,显然已经有过了思考,出现了他这么一个家族的‘败类’之后,朱家在江左其实已经难以立足了。
虽然朱家并没有遭到朝廷的打击,可被各个家族排挤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朱家号称江左四大家族,从东汉时起便在异军突起,这样庞大的家族,未来该何去何从?
朱文烨在西宁,显然已经有了一些见识,尤其是他从一个家族的嫡系核心人物,现在逐渐隐于市井之中,看待问题的眼光,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显然已经意识到,河西乃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朱家未来想要摆脱现在的局面,只能迁居河西,重新开始。
所以他这封书信,一方面是希望陈正泰能够关心他的命运,另一方面,他显然希望陈正泰能够帮助朱家迁徙河西。
陈正泰放下了书信,叹了口气,却是看着武珝道:“你知道为何世族根基如此的牢固吗?经历了这么多的王朝,遭遇了无数次的兵祸,甚至是一次次动荡,最终都能挺过来,而且更加的欣欣向荣。”
武珝抬头看向陈正泰,若有所思。
陈正泰不等她回答,便道:“正是因为………知识被他们所掌握,而无知的百姓,只能看到眼前,而这些世家大族培养的子弟,虽有不少不肖之徒,却也有不少目光长远的人,这些人虽会因为一时的缘故犯下错误,可是很快,他们就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光复自己的家业。哎……这个朱文烨,当初是何等愚蠢的人,可是他再如何愚蠢,依旧还心系着他的家族,关心他和他的家族长远的利益。可以说,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啊。”
武珝却是道:“这书信,学生也拆看过,只是不知恩师做如何的打算?若是恩师没有异议,我会让人联络江左朱家,给与他们很好的条件,这封书信,也会给朱家人看。至于他们愿不愿迁居,这就是他们的事了。若是他们不肯……这谁也无法帮助他们。只是这个朱文烨……”
陈正泰想了想,眯着眼道:“河西……这个朱文烨只怕是待不下去了,到时不知多少世族会迁居去河西,波斯人能认出他,这世族子弟们也迟早能认出他来。所以……要不就让他去波斯吧。”
“去波斯?”武珝惊骇道:“让他去波斯吗?”
“正是。”陈正泰道:“此人文章出众,思维别具一格,确实是个鼓动人心的好手。当初我们卖精瓷,销量能如此好,这朱文烨的鼓吹,至少占了三成的功劳。现在精瓷需要源源不断的输出到天下,怎么可能少了朱文烨这样的人呢?既然波斯人喜欢他,将他视作高士,那么……就让他去波斯吧,他的族人,我会照料,可是他………却非要深入虎穴不可。”
陈正泰略略思考,便道:“你回一封书信给他,告诉他……长安时的朱文烨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朱文烨就该是什么样子,让他想办法去波斯,或者……去更远的地方,凭借他在各国的名望,四处宣扬当初他在长安那一套东西。相信他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文章的角度和水平,一定还能更进一筹。告诉他,这是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若是想将来堂堂正正,以江左朱氏的身份回到大唐,他只能这样做。只是……也得明示他这样做的风险,若是一旦各国的精瓷出现了崩溃,他不能及时抽身,那将是什么下场,他心里一定比我们清楚。”
武珝不禁道:“他肯这样做吗?”
陈正泰则是笃定地道:“肯的,毕竟他也是朱家的一份子,朱家的荣辱,还在他的一念之间。这种大世家出来的天之骄子,素来把家族看得很重!何况……他一定不想自己一辈子都如老鼠一般,见不得光。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机会,错失了这个机会,他会比任何人都后悔。你难道忘记了,他……历来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有学习报,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呢?”
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件事,接着道:“还有,以后他送来的书信,我都要亲自看,所有的指令,都只有你我二人发出。”
“明白了。”武珝脆生生的应道,心里又不禁佩服起恩师。
果然……什么人在恩师的手上,都能榨取出最后一点的价值。
“还有……”陈正泰想了想,又道:“你找人订立一个规划,关于西宁和朔方的,就说我们陈家预备了五亿贯,准备投入至草原和河西之地,要建立一个铁路的网络,不只如此,还将在沿途设立大量的城镇,甚至……要修建大量的水利以及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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